严瞳拐进巷子后直接进了空间,在里面重新栽种些蔬菜。空间里还种着一棵小枇杷树,这是严瞳在山里晃悠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小树苗,快些长,来年让我吃果子。”
严瞳摸摸树干,想起枇杷甜甜的果肉,心里的期待感更盛了。
严瞳呆在空间里对着小果树流口水,殊不知小巷口有一个泼皮流氓将小巷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她,阴狠着脸愤恨离去。
夏日雨水充沛,雷霆滚滚,庄户人家们趁着大雨来临之际,将地里的粮食收好。严瞳家与严家爷爷他们虽然分家了,可是像这种重要的劳动时节都是一家子合在一起干活儿。
像严瞳这般大的孩子就手持镰刀跟着割稻子,三郎与四郎他们就跟在屁股后头拾稻穗。
稻穗容易散落,一粒谷子就是一粒米,农家当然不舍得白白留在地里烂掉,得一粒粒好生捡回家。
这个时候,严瞳让村里三叔公打造的稻桶让严家其他人眼前一亮,严家大伯这憨厚的汉子直夸严瞳他们有能耐。
夏收过去,庄户人家的生活便变得悠闲起来,这个时候,该盖房子的盖房子,该探亲的去探亲,所有农忙时干不了的事儿,都得趁着这个时候做。
当然,大部分汉子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去隔壁庄子上做个长工或者到县里找个活儿,妇人们则在家做些手工活儿弥补家用,诸如绣花阿、编织此类。
小兄长也想要到县里找个活计,不过农闲时正是劳动力充足的时候,谁也不会雇一个十一岁的小少年做短工。这个年纪的少年肩不能抬手不能提而且还特能吃,雇了就是白白浪费粮食,店家们又不是钱多的没处花。
小兄长只能郁郁闷闷地回家。这下三郎和四郎两个小捣蛋鬼可就惨了,平日里大郎有活干,没功夫管教两个小破孩。俩小孩一等兄长出了门,就可着劲儿撒欢玩。
五岁的小屁孩,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纪,又对这个世界充满强烈的好奇心,纠结了一群小伙伴整日里祸害闾里,所到之处鸡飞狗跳,俨然是村中一霸。
就连家里行事最为嚣张的小鸡见着这俩兄弟都得掉头走。
不是本鸡怂,而是他们战斗力太强,不多说了,这都是毛与泪的教训。
然而一切欢乐的生活随着兄长大人的闲暇戛然而止,三郎和四郎被迫过起了摇头晃脑,对着沙盘练字的苦逼生活。
古人识字与现代不同,现代人识字是先学拼音和偏旁部首,对着一个不认识的字不停的默写,直到记住,然后结合着一些简单的儿歌或者诗词课文理解。
而这个字为什么是这样写的?
为什么读这个音却不会解释。
我们知其形知其意,知其音不知其因。
就拿小学生都会背诵的《静夜思》来说,这首诗篇幅简短,用词简单,朗朗上口,容易背诵也不容易忘。有些人上了许多年学,期间学过的诗词十之八九已经忘记,但这首《静夜思》还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大部分人一看这诗可能都以为这是在室内写的,因为“床”,不就在室内的吗?这个床,不就是睡觉的床吗?却完全忽略了时空的差距,古人的床可不一定是今人的床。这个“床”,可能是胡床,可能是小茶几,也可能是井台,井栏。它绝不是你小学时理解的自己家睡觉的大床。
但是如果这是古时候,可能就不会让你有这种歧义了,周礼八岁入小学开始,商古人认字是要从字的构造,图象开始,蒙学的老师会从这个字的图形,构造,意义,从头到尾,从古到今地给你来一遍,期间涉及种种渊源、古籍和文字,让你理解的透透彻彻。
这就需要渊博的知识,启蒙这种事情绝不是现代这样随随便便一个高中毕业的学生就能教授的。
不过在严瞳看来,古人识字的方法有很大的局限性。因为无论是直音法、读若法还是反切法都需要认识许多的字才可以,这就比不上现代的拼音法方便,只用学四十七个声韵母,看了拼音,无论哪个字都会读,而且它简单易记,方便普及教育。
三郎和四郎实行的是古代教育,严家小兄长的学识虽然比不上村学的老先生,但他的启蒙阶段可是由严家村的神童他爹严老二教的,在老爹神智失常后,小兄长也没忘记父亲的谆谆教导,每日里都会温习从前阿父布置的课业,对付三郎四郎两个念书界小白自然信手掂来。
大郎的嗓音有些少年人特有的粗哑,却不难听,授课时语调适中,不紧不慢,对待三郎和四郎两个小萝卜头层出不穷的问题,也是耐心解答,时不时还来几个文章典故,讲得趣味横生,引得两个小家伙目光亮晶晶。
就连严瞳也搬起小板凳乖乖听讲。
阿父却不耐烦听这圣贤书,在他看来,听大郎说书还不如去撵小鸡玩来的有趣。
每当这时,严瞳家的小院里,三个小娃娃跟着一个小少年在大声朗诵,童音稚嫩响亮,古老的诗词悠然回荡在这一方长满了瓜果蔬菜的农家小院时,总夹杂着几声凄惨的鸡鸣,实力演绎何为生机勃勃。
严瞳家的小孩子在读书的消息自然瞒不过这巴掌大的小村庄。
事实上,在大郎第一天开课的时候邻里乡亲们就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