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让虫子们冲进来后发现这里还有活着的生命体在抵抗,那就无所谓了...”
接下来的话刘铮没说。
虫族中有高级虫子,有些还有很高的智慧,就比如脑虫。
一旦虫族军队冲进来,却发现基地中空无一人、一枪不放,高级智慧虫子们很可能察觉到什么,从而下令停止进攻。
那样的话,他的计划就算失败了。
而人类虽然撤走了,但基地中还有活着的兽人,虽然他们刚刚从战俘营中出来不在战斗位上,但刘铮保证虫子们不会停止攻击兽人而是询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兽人们自然也无法向虫子们投降,因为虫子不收俘虏,所以他们会开枪抵抗,这样一来枪声就不会停止,不会让有智慧的虫子判断出什么。
虫子们猛冲进来,甚至因为黑山基地防御阵地上的人类没了,让冲进来的这一行动变得更加轻而易,导致涌进来更多虫子。
到时候...
刘铮他们开始做最后的准备,等候着撤退的时机。
而那些得到武器却没有子弹的兽人们也在战俘营中商议纷纷,有兽人嘟囔道:“这是人类想把我们当成炮灰,我们本不应该同意的。”
“不同意怎么办?难道你想让我们在刚才就都变成尸体?”
其他兽人怼他,让他脸红无比,叫嚷:“兽人勇士不畏死亡,有兽神注视着我们,就算我们死了也会回归兽人的国度。”
“得了吧你可...不畏死亡?那么当初你就应该和驭风者一起战死!而不是像我们一样屈辱的给人类干活。”
几个身边的兽人嗤笑连连,既是在笑他,也是在自嘲。
他们是放下了武器的兽人,是眼看着主君战死而没有战斗到最后一刻却选择屈辱投降的兽人。
他们不值得同情,对于这一点,他们自己内心又何尝不知道?
“阿奎,你怎么看?我们大家都听你的。”
有人把目看向一个兽人,正是之前那个敢于站出来与刘铮对话的年轻兽人。
“对啊,我们大家听你的。”
“你说说吧,我们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
其他兽人把目光纷纷看向他,目光中有期冀、有佩服等等神色。
毫无意外,多数兽人已经把这位年轻的军官当成了新的领袖,他们认为他既然有勇气站出来说话,那也应该有相应的智慧带领大家走出绝境。
阿奎脸色沉重,想了想后对其他兽人说道:“我猜测那个人不仅仅是想利用我们当做抵御虫子进攻的炮灰那么简单,他似乎还对我们隐瞒着什么阴谋!”
“阴谋?那我们还要继续听他的命令吗?”
身边的兽人脸色很不好看,相继问道。
“当然...只是现在!现在我们手中只有空枪,一点用都没用。”
阿奎说着,摸了摸手中的步枪,随后脸上闪过一丝狞意,压低声音说道:“等他们把子弹交给我们的时候,就让他们后悔!”
其他兽人领会了他的意思,一个个也嘿嘿笑了起来,心中闪过复仇的快感。 时间来到下午。
攻破外围阵地的虫子们猛攻黑山基地的围墙,在人类士兵的拼死阻击抵抗之下损失惨重却没有攻下,在指挥官的命令下虫子如潮水一般退去。
这是它们惯用的战术,给猎物一种‘终于结束了’的劫后余生感觉,让猎物放弃警惕,同时收缩兵力宛如把拳头攥紧,等汇聚了足够的力量再用排山倒海的一拳打出去。
不过这已经在刘铮的预料之内。
“撤撤撤,兄弟们快走快走,现在就走,除了身上的枪和子弹都不要管了...”
防御工事内,一些军官迅速传达来自上峰的命令,让疲惫的士兵们撤退。
“连长,炮怎么办?”
有士兵不舍的望着自己那门激光炮,由于重量十足,这门大杀器至少需要三个人才能抬动。
“不要了!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咱们人在今后什么都有,这是将军的命令!”
“没错,听将军的话没坏处。”
士兵们纷纷从防御工事内走出,在军官的指挥下迅速撤离,准备登车。
“兄弟,还能动吗?我们抬你走。”
有人在一个伤兵面前询问,对方被冲上来的虫子切断了两条腿,由于没时间抬下去,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救治,之前依旧用两只手操控机枪射击。
“走不成了,不成了...”
伤兵脸色苍白,他有气无力的摆手说道。
“你们别管我了,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我跟虫子同归于尽!”
这个伤兵说着说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他把身边的弹药箱搬过来,一边更咽连连:“...我的腿没了,我是个废人,就算跟你们走了,今后也什么都干不了,让我死在这里吧...这是我的家...入伍前连长告诉我们,这是我们的家...现在连长死了...”
闻言,正在依次撤出去的士兵们沉默了,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忍和伤感。
“废你娘的话,将军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怎么说的?一个弟兄不能放弃!这是我们的传统,永远也不能丢的传统!老子就算背着你也要带你走!”
有壮硕的汉子不干了,骂着就要背他。
“你别管我!滚蛋!都快滚!都走了谁断后?我是残废,让我给弟兄们多争取一点时间行不行?快滚蛋!”
失去双腿的士兵用力挣扎推开要背他的汉子,怒吼。
壮硕的士兵一时喉头涌动,直勾勾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走!”
这条阵线中的军官用力低吼出声。
这一幕,不仅仅在这一处阵线上发生。
实际上,被冲上来的虫子伤到的人,基本上没有几个轻伤的,被远程虫子所发射的能量炮所碰到更是尸骨无存。
能勉强活下来的都是幸运儿,但最轻的伤也都是残疾。
他们中有不少人已经心存死志,见到战友们即将离去,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要做为他们断后的最后一道屏障。
当然,没有自我要求留下来的,部队不会放弃一个弟兄。
当所有士兵离开阵线,即将登车时,有人不禁回头凝望他们坚守很久的阵线,思绪复杂。
唰!
有人朝着他们战斗过的阵地敬礼,眼中热泪盈眶。
唰唰唰...
所有人致敬军礼,对不愿离去,给他们断后的老兵们致以崇高的礼节。
“登车!走!”
强忍着泪水流出的上校怒吼一声,第一个把卡车后面的栏板放下。
.....
“老哥,你怎么想的不走了?”
那个断了双腿,极力拒绝战友带他走的士兵,望着身旁同样残疾但仅只是独腿正在摆弄重机枪,年纪比他的老兵好奇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