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的温子念,已是有心无力。
如今的他,就想快一点离开这片该死的沙漠,早日穿过魇铸城北面的废墟,回到小院美美睡上一觉。
就是不知道小院家具置办的如何了?
温子念感觉摇头将这思绪甩出脑海,以此减轻脑袋的炸裂感。
虽说他有心湖里摇曳的杨柳,垂下的元炁充斥身体每一个角落,以至于他不知饥饿干渴。走了这许多日,水囊里的水大多都被他用来浇在头顶,以此驱散几分热浪。
可是说到底,他还是个人!
是人都会疲倦,都会觉得累,会觉得严寒酷暑,会迷失方向,也会心慌。
不凑巧,如今的温子念,便是一个白日里烈日当头,晒得人头晕眼花,晚上寒风萧瑟,冻得人难以入眠的尴尬境地!
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前不久的某一日深夜,好不容易顶着寒风挖出个洞,蜷缩在其中勉强入睡。殊不知洞外狂风呼啸,飞沙走石。第二日醒来的温子念,突然发现昨日里沙丘横列的四周,如今平坦如镜,一眼望不到头。
温子念傻眼了,不得接受他已经迷路的事实,不知道如今要向何处行走才是魇铸城的方向!不过想着自己心中与远在魇铸的浮萍有着些许牵连,温子念稍稍心安。
朝着沙漠啐出一口老痰,温子念盘膝坐在平坦沙漠中,凝聚心神化芥子,站在树下细细感受。
温子念慌了!
昔日站在树下遥望四方,夜色里,总会有那么一两颗星辰扑闪,他就只需顺着当中最为明亮的星辰走下去,便一定能够遇见与自己有关的种种。
比如浮萍,比如乾坤袋!
可是今日,如往昔一般站在树下仰观星空,寂兮寥兮不可见,恍兮惚兮不可觉!
黑,极致的黑!他的眼里,只剩下黑!
情急之下,温子念猛然睁开眼,探手一抓,大声喊道“剑来!”,清风呼啸,烈阳高悬。
无一人一物回答他的呼唤。
温子念真的慌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想要皆太阳滑动轨迹分辨方向,恰逢此时晴空万里,正值晌午,何来轨迹可言。而周遭无一物可观,无一物可为其指明方向。
没办法,温子念只能坐在原地静待太阳西垂,他好以此辨别东西定南北,这才省去围着一块沙丘来回打转。
毕竟渴不死,饿不死,不代表累不死,就算真的累不死,大半条性命总是要丢的。
直至太阳西垂,东西既定,温子念便扭头朝着南方坚定不移的走了下去。
这一走,便又是七日。走到布鞋烂了,青衫长袍上满是灰尘;走到眼中布满血丝,嘴唇开裂;走到蓬头垢面,胡茬满下巴;走到神志模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终于,他看见了一副天地间绝无仅有的画面。
一口大钟巍峨,一条大河蜿蜒,又一伦烈日高悬。
眼见远方出现如此风景,蓬头垢面的温子念却只是微微抬起眼帘,眺望着远处风景,心中渐起涟漪,轻轻一叹。
妈的,又是海市蜃楼。
抬头再望一眼头顶烈日,温子念稍稍楞了楞,稍稍清醒几分,但还是觉得眼前种种皆幻象。
伸手挠了挠灰扑扑的脑袋瓜子,温子念咧了咧嘴,心道“现在的海市蜃楼都这么厉害了吗,连太阳都可以搞假的?”随即便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后,朝着海市蜃楼处走了过去。
真也好,假也罢,反正它都是拦在自己的面前,终归是要走的。
随着温子念渐渐步入海市蜃楼之中,当头扑来一股凉爽清风,吹得温子念微微一震,又清醒了几分。
而越是向前越是凉爽,以至于温子念情不自禁的从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过来,定睛一看!
好家伙,还真是一条河。再细细一看,温子念愣住了,反复再三揉着眼睛,眼前的河依旧是河。
只是这河中何来水?这分明就是拖曳着彗尾的文字!一个个恢弘璀璨的文字!
抬头望去,一挂银河九曲蜿蜒,绕着巨大的铜钟之上天际!而天上太阳又那里是什么太阳。
盯着炙热而又璀璨的阳光眺望太阳,隐约间,温子念似乎在太阳里瞧见一个朦胧人影。
只是许久不曾好好休息的肉眼,已经疲劳不堪。才是一眼,就已经泪流满面,痛苦不已。
无奈下温子念揉了揉酸痛不已的眼珠,视线落下,看向被银河缠绕其中的大钟!
一股莫名的熟悉,涌上心头。
正在温子念细细回想曾在何处见过此钟之时,远处沙丘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响。
温子念扭头望去,只见从沙丘后爬上几个衣着怪异的男子,口中轻声呢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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