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道幽幽,暮色朦朦。
通道里,秋雨婷抱着骸骨,随手提着神枪沿着狭窄陡峭且漆黑不见五指的通道飞速前行,丝毫没有注意自己在如此艰难的环境里如履平地,不但能够完美躲过通道里时不时出现的凸起石柱,速度还极为地轻快;也没有注意自己走了这么远,却无半点劳累之感。
要知道,此时此刻在后面紧追不舍的温子念与莫真,都是以竹简上的四十九枚字符作为一盏盏黑夜里的灯火,这才在通道里走得轻松写意;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没有走在前面的秋雨婷。
这不禁让两人面面相觑,一度怀疑这通道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分叉,而他们和秋雨婷,正在两个不同的通道里追着彼此的身影。
两人越发走得缓慢,甚至开始摸着通道的石壁缓缓前行,生怕自己被自己的眼睛所欺骗,错过某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又一条通道。
满心痛苦的秋雨婷浑然不觉,似乎是忘了身后两人的追逐,一个人在黑暗里呜咽。
一直过了很久,秋雨婷终于走完狭长幽深的通道,走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边缘处,看着洞顶圆形的洞口,顿时,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昔日的零星记忆。
那个时候,她的师伯陆六重伤濒死,她和她的师兄们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到处寻找奇珍异草,想要将陆六救回来。他们甚至不敢轻易和这个世界里的人有过多的交流,偶尔的遇见只是和他们打听着名山大川的位置。
然而,某次寻找良药的途中,他们遇见一个很奇怪的少年,那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知道他们的身上有着符石,并一言不合就要他们的符石。
他们哪里愿意,这符石可是他们在这个世界里的立身根本,也正是靠着符石,他们才敢到处行走。要是失了这符石,她还如何上山下水,在这个满目荒凉的世界寻找着一线生机。
于是他们和那奇怪的少年爆发了一场惨烈的战斗。但是不曾想,他们一行三四十人,被那个看上去年级不大的男孩单方面碾压,并被抢走了所有人的符石。
这也导致她和他的师兄们来到所谓无忧谷的时候,被无忧谷里那位道貌岸然的谷主胁迫,逼着她嫁给他。她如何会愿意?
好在她从谷主的口中得知了雪山之上有药效神奇的雪莲,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于是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和师兄弟们一起抬着师伯上了雪山。
可是他们没了符石,只能靠着一腔热血和坚定不移的信念沿着陡峭的大山艰难前行,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安身之地,师伯陆六却又因为一路的颠簸导致伤病更为严重,甚至到了濒死的境地。
没办法,她就只能叫上几个师兄,穿上师兄们拼凑来的衣物,带足了食物开始了雪山之旅。可他们还是走得太匆忙,他们又没有任何的后援,没有足够的棉袄。上雪山的第三天清晨,一位师兄再也没能醒来。
而越往山上走,条件越艰难,但他们从没有说过放弃,可是艰苦的环境并不会因为胸膛的滚烫而有所缓解,师兄们都把最好的留给了她,他们却一一倒在了风雪之中。
好不容易登上了雪山顶,他们却又遇见最为狂暴的风雪,她和另外一个被吹下了悬崖,重重摔在悬崖上,沿着黑褐色的石壁滑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枯洞里,和另外几名
师兄们失去了联系。
她本以为自己要死了,但她没有想到,枯洞之下是一个很深很深的洞,洞中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她和另外一个师兄活了下来,可是师兄为了救她,在坠落的时候,被石壁上的岩石划出了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在把她从寒潭里送出来之后陷入了昏迷。
过了也不知道有多久,刺骨冰凉把她冻醒,她在黑暗摸到了身后的粘稠液体,顺着液体摸上去,她找到了自己的师兄,她也知道这液体是什么,这是血,是她唯一同伴的血。
她知道,这样下去,她的师兄肯定会倒在这深潭边缘永远也站不起来。
没办法,她只能脱下裹在身上各位师兄给她的衣物,并将其点燃。这个时候,她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极深、极黑的洞。而这,也许整个山洞中唯一可以走的地方。她毫不犹豫背上师兄沿着石洞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条通道是如此的狭窄,如此的陡峭,摸着黑前行的她理所应当的顺着通道滚了下去,在不知道跌了多少个跟斗之后失去了意识,本就因为流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师兄又因此添上了新伤。
等她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剧烈的疼痛险些把她吞没,可她想到自己还有个师兄,她便强忍着剧痛,在黑暗里摸索着她的师兄。
终于,她在通道的某处找到了几乎没了呼吸的师兄。她吓坏了,无助极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抱着她的师兄,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师兄,期盼他能够睁开眼,能够看一看她,带着她坚强地走下去。但是回答她的只有无助、黑暗、寂静和饥饿。
很快,她在呜咽声中睡了过去。
过了也不知道有多久,她的眼前,有一道光芒忽明忽暗,有一道歌声,悠远且古老。她醒了,她顺着光芒走去,来到一扇石门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