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在座的各人皆是江湖中的老麻雀,自然懂得如此堂会本来形势大过实质,本来就争不出一个所以然,众人哄然而起,弃开查良而围住查七七分银票。
“各位按序前来,不要拥挤,银票富裕,烦劳各位回去之后,讲真相,正视听,讲真相,正视听啊!”查七七说着,众小厮迅速回收捡红请帖,一边散发银票,果然有条不紊。
散场之后,查家安排酒宴为各位接风,金木柯虽然与查七七眉眼不和,既然暗中又收受了一个大大红包,金木柯干脆安心窝在一角,一边吃喝一边与歌女调笑,
查七七踱来踱去,总觉得高宾人数不对,偷偷检算一番,有台内招待的小厮报告,望江楼的那位掌柜子钱得乐不晓得其间得了什么消息,丢了手中红请柬,急匆匆地去了,竟然未领银票。
“该来领银子的竟然没来。”查七七诧异道。
“还理那厮作甚?!难道说在此中各位,收风及散布谣言最为厉害的莫非是他?”孟端阳口中的他自然说的是钱得乐。
钱得乐的望江楼,其规模当然不可能与江南查家的银钩钓坊比肩,但是,望江楼盘踞在江宁出城的要道之上,客商、马帮、江湖人士来来往往,算是占据地利人和。
城内城外的真假消息在望江楼收集,同样,在酒桌之上,又以可怕的速度扩散出去。查家如今使银子请人,这种讲真相,正视听正之事正好切合钱得乐这等人的路数。
“钱得乐这酸丁儿爱财如命,在他心中,会有什么又能比分银子这等美事更加重要呢?”查七七望着灰蒙蒙的天道。
孟端阳在会场吃了瘪,本来窝火的很,如今在查七七这等年轻执事口中再听到酸丁二字,只觉得对他有所影射,孟端阳恼羞之下也懒得在凤凰台喝酒了,自己拂袖而去。
“不该走的却又走了。”?查七七叹一声。
凤凰台内众嘉宾闻声意兴更加萧瑟。
……
这一边,钱得乐反穿皮祆,将一顶狗皮帽子顶在头上,这才跨上自己的癞皮驴子,急勿匆直奔城外。
癞皮驴皮色虽难看,脚程极好。半柱香时候,便将钱得乐驮回望江楼。
早有伙计在门前等候,附耳几句,说得钱掌柜子面带苦相,道,“这次又是哪位姑奶奶上门?”
伙计解释不清,干脆拖钱得乐疾走,二人穿堂过厅直奔柜台。
柜台边上,五六个男子围着一个清瘦小子争吵不休。
钱得乐看清这些男子们与汉人面相有异,鼻梁高耸,面黑而髯,猛想起太祖朱元璋立朝之后,禁止胡服,胡人入了中原,必须汉装打扮。
钱得乐呵呵笑道,“西域的兄弟们来了,有什么好关照?”
这几个西域人倒也诚恳,与钱得乐见礼过后,细说缘由,他们本来在望江楼的酒楼大堂用饭,这清瘦小子也是入门不久,两帮人擦肩而过的空档,西域人便发现,自己财物被盗。
钱得乐点头道,“丢了甚么宝贝?”
一个西域人脱口道,“鞭,龙刺……”
却被同伴以眼色制止。
钱得乐笑道,“赶牲口的鞭子,丢了便丢了。”
他让伙计找来六支马鞭搪塞,那西域人支支吾吾却不言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