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之外,封铃舞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用眼角瞟着玉摧红,那眼色就像是看着一只马上就要被猫儿咬死的老鼠。
玉摧红道,“谁是猫?”
封铃舞道,“罗养性。”
玉摧红道,“那你呢?”
封铃舞的回答很简单:“猫儿的主人。”
不管玉摧红承不承认,锦衣卫是一个强大异常的暴力机器,只要你呆在它的势力范围之内,只要你得罪了它,无论你是多高的高手,它也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消失毁灭。
这,就是一个团队和个人之间的实力对比。
所以,在罗养性将他收监的时候,玉摧红没有反抗也没有想着逃脱,当时的情况,从房顶到地面,己经被无数训练有素的锦衣卫包围。
玉摧红从来一个不怕死的人,却不想自己带着逃犯的罪名,象丧家犬一样被锦衣卫们当众击毙!
玉摧红道,“为什么现在却要放我呢?”
封铃舞道,“原因很多。”
玉摧红道,“比如呢?”
封铃舞道,“你是燕归云最好的朋友。”
这样理由不服众,因为燕归云在官场上的名声不好,他也是一个问题多多的孩子。
就在这时,后面的黑暗之中,忽然有人咳了一声。
牢房本来阴森黑暗,忽然有了灯光闪动,一个锦衣卫手提着气死风灯走了进来,罗养性心事重重的跟在他的身后。
看见他进来,玉摧红勉强笑道,“几十年时辰下来,都把我关糊涂了,罗大人,我现在应该是跟你道晚安,还是午安?”
罗养性的回答很干脆,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其实,我是想带你先去看一个人。”
玉摧红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边想着:等一下,自已要看到的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幸亏走得不远,这个秘密就被揭开了。
这是一个四壁被漆得雪白的房间,玉摧红进门时,先感觉到一股难闻的味道钻进了他的鼻孔,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房间的正中,有一个巨大而透阳的水缸。
水缸中装满了半透明的药水,那股难闻的味道就是由药水中发出的。
玉摧红叹了口气,这是防腐水的味道。
而,罗养性想让他看到的人,现在就仰面躺在防腐水中,如果还有一个让人愉悦的词语去形容对方,那便是:栩栩如生!
罗养性道,“他,是我的手下,也曾经是锦衣卫最优秀的密探之一。”
玉摧红没有说话。
封铃舞却在看着这口水缸,这样大而又透明的水缸着实少见,所以她屈指轻轻地敲了一下。
防腐水荡起一团涟漪。
水中那尸体的头发下,额角正中,忽然出现了一点鲜红的血珠,血珠刚刚沁出,伤口忽然扩大成了一条线。
这“尸体”死了几天?怎么还有鲜血冒出?
玉摧红惊奇地看着,那道鲜红的血线,从尸体的额角、眉心、鼻梁、人中、嘴唇、下巴,一路下行,没入衣服里面。
本来很细的一条线,忽然变粗,越来越粗,越来越粗,
尸体的头颅,忽然从刚才那一点血珠出现的地方裂开了,接着,他的身子也在慢慢地从中间分裂。
飞溅而出的鲜血将水缸染成了一片殷红!
封铃舞紧捂住胸口,看着貌似刚才还是好端端的一具尸体,在她的眼前裂成了两半。
好快的一刀,好残忍的一刀!
封铃舞捂住嘴巴冲出了门去,然后,门外传来一阵阵干呕。
罗养性道,“玉摧红果然是玉摧红,面对这样一副场景,依然是可以表现得如此镇静。”
玉摧红只是苦笑了一下,因为,他早己经看到过太多的死亡。
罗养性道,“三天之前,我派他去追查马怜儿的下落。”
三天了,三天之前玉摧红因为交待不出线索,正好被锦衣卫收监。
玉摧红问道,“你只派了他一个人出去?”
罗养性不由冷哼一声,锦衣卫的眼线密布天下,如今事关马怜儿的行踪,怎么可能只派出一两个眼线。
罗养性道,“很多,暂时只有他一个回来了。”
玉摧红道,“他的功夫怎么样?”
罗养性道,“好!”
罗养性曾经是军人,也是一个严格的教官,一直吝于夸讲手下,他既然能说出“好”字的锦衣卫,肯定是锦衣卫之中的精英。
玉摧红道,“这么优秀的锦衣卫……却被对方劈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