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霓裳道,“这……就引出了你的好上司杨廷和。”
燕攀龙瓮声道,“首辅杨廷和大人有何不好?”
燕攀龙其实也是志向高远之人,杨廷和与他同科中举,別人家发展得风生水起,燕攀龙暗中也曾将他视为官场晋升上的第一蓝本。
燕攀龙的仕途升迁多年受阻,夫妻二人也曾私下研讨,却发现此事与杨首辅暗中打压大有关连!所以,在首辅杨廷和微服出访,第一次进入应天府时,燕攀龙也並没有给对方什么好脸色看。
司徒霓裳冷声道,“你与杨廷和那日深谈之后,态度大变,其中猫腻,自己清楚。”
燕攀龙看看马班头也不是外人,低声道,“杨首辅位高权重,却能在一夜对我这么一个小小知府交心,将他多年打压我之事一并也顺口认了,坦荡荡有君子之风!”
司徒霓裳忍不住哼一声,道,“燕知府才是真君子,人家打了你十几年的嘴巴,你不觉得痛,反而是对方偶尔丢过来一个糖块,你便牢记了杨首辅的好。”
燕攀龙沉声一叹道,“所谓上下尊卑,自古如此,杨首辅主动示好……我能奈何。”
躲在梁上偷听的燕归云差点出声,心中骂道,“杨廷和那老东西,登门联姻,就是抓我去娶他的女儿。”
杨家的女儿杨月娥,时年仅仅十二岁,面黄肌瘦不说,而且刁钻任性,有其母悍妇潜质!
便怪不得燕归云看不上眼,反而觉得自己的爹太不厚道,为了首辅杨廷和私下里一句“你我联姻之后,我必上下打点,保你父子二人同时入京为官!”的狗屁承诺,燕知府顺手就将自己的亲儿子给卖了!
马班头熟知其中原委,别人的家事,他一个做下属的不便参言,此际留又不是,走又不是,只能尴尬一咳,白眼望天。
何况,燕攀龙出身一介布衣,混至今日地位,其实是其岳父司徒雲登当年榜下捉婿的第一受益者,
燕攀龙正色道,“男子适龄,本应成家,反正就是结婚,这其间,做富商的女婿,和做杨首辅的女婿,又有多大区别?”
司徒霓裳道,“论及官场之上为你背后助力,杨廷和能与我爹爹相提并论吗?”
燕攀龙一时无语。
司徒霓裳扬眉道,“我的归云儿,潇洒俊逸,文武全才,人赞金陵第一佳公子,他想娶妻的时候,金陵城的大家闺秀们闻了讯,便会排着队等着他去挑选,选中哪一家的小姐,人家闺女必须是温柔贤淑,孝顺双亲……你被杨廷和欺负已成现实,何苦还要拖我的儿子,陪着你去杨家受气!”
燕攀龙嘴巴一扁,起身就走。
司徒霓裳道,“你去往何处?”
燕攀龙道,“与你说话太累,我去府衙批改公文。”
天气虽好,毕竟还在正月,天黑夜寒。
司徒霓裳唤来使唤丫头,去公堂上给老爷升火取暖。
马班头回顾无人,这才躬身一礼。
司徒霓裳赶忙回礼,道,“这里没有外人,马兄如此拘礼,便是折杀小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