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索兰黛尔的回答,渊闻似乎有些迷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他的视线无意间落在索兰黛尔的手腕上,又看见了那缕布条。
那缕跟她的身份、衣着、皮肤跟她一切的一切都差之千里的布条
渊闻沉默了很久,脸上似出现了隐隐的笑意,但那笑意究竟是调侃、戏谑、还是别的什么谁也说不清。
“你还有1分钟。”渊闻单方面终止了这个话题,甚至还故意打了个哈欠,似有暗中下达逐客令的意思。
这老师说了大半天,也没给什么实质性建议,索兰黛尔急得不行,催促道:“老师,你就不要再吊着我了,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吧!”
渊闻白了她一眼,冷淡地说:“该怎么做,我已经暗示得很清楚了。你一没有王领魁首们那样的实权职位,二没有迪妮莎那样的超强能力,三没有你二哥七哥那样的宽广人脉,这就不是你能管的事,更不是你该管的事。”
“对你来说,最简单也是最优的做法,就是放松躺平,该吃吃,该喝喝。如果奇诺·凡·海尔辛逃不过这一劫,那就算了嘛!你有什么损失吗?他只是你的朋友,又不是你的未婚夫,废了就废了,有什么关系?”
索兰黛尔抿着唇,用力摇头:“我做不到。”
渊闻:“怎么就做不到?”
索兰黛尔:“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渊闻一甩手,不耐烦地说:“那随你。你一个12岁的小姑娘,能整出什么大事?难道你还有本事带人去劫狱?”
神机妙算的渊闻确实没想到,索兰黛尔真干了,还差点就干成了。
渊闻看了一眼时钟,挥手驱赶道:“5分钟时间到了,你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索兰黛尔紧紧撰着秀拳,倔强地站在原地:“我不走。”
渊闻气得直接骂人了:“索兰黛尔·凡·多古兰德!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国王陛下的几个孩子里,我记得你一直是最乖的,现在怎么变得比牛还倔?!”
索兰黛尔毫不示弱,顶撞道:“如果乖孩子连自己的朋友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身陷囹圄,那我就不当乖孩子了
!以后就当坏孩子!比谁都坏!”
渊闻吹胡子瞪眼睛,直接抄起桌上教训学生用的戒尺,呲牙咧嘴挥向索兰黛尔的脑门:“我抽死你个孽徒!”
戒尺挥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只见索兰黛尔低着头,不躲也不闪,只是沉默,奇诺的处境、连日的碰壁、恩师的责骂、希望的破灭、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自责种种委屈化作泪水从眼中流出,顺着面颊流淌至下巴,吧嗒吧嗒落在衣襟上。
纵使泪如雨下,她却没发出任何呜咽声,只是默默用衣袖将眼泪擦掉,无声又坚强。
渊闻是王宫里出了名的严师,他受命执教王公子弟之前,就已经和珀修斯有约——我出山执教可以,但任何孩子,包括你的孩子,在我这里都没特权,犯了错,该骂就骂,要打的时候照打不误,你包庇,我立刻辞职。
珀修斯知道渊闻的脾气,也知道他的执教风格,不做任何反对,直接就答应了。
所以,渊闻的课堂上是没任何特权的,他门下的学生,最怕的就是那把戒尺,那可真是无人不训,无人不打。
别说区区王子公主,就是珀修斯本人,小时候跟着渊闻念书时,都被那把戒尺打过。儿时比珀修斯调皮的斯汀更是如此,据说现在年纪大了还会做噩梦,梦到渊闻那把戒尺。
没有哪个小孩子永远乖巧,索兰黛尔也会有调皮的时候,但从来没挨过打——渊闻每次要动戒尺打她,波顿都会冲出来护着妹妹,并扬言:“打我可以,打索兰不行,你要打她几下,我十倍帮她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