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秋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袁老虎瞪着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质问肖鸣夜,他心里咯噔一下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袁老虎都被他气笑了,“你保证?你拿啥保证?”
钟意秋心里没底但是嘴够硬,“他每天都跟我在一起也没回家,怎么会知道家里的事情?”
“对!人家俩人还睡一起呢!”王文俊在旁边怪声怪气的添油加醋。
钟意秋转头瞪他,他一瞪眼就不自觉的挑眉,眼尾向上勾起,和平时温柔和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看起来确实挺凶,王文俊鼻子里哼一声不说话了。
“行啊你!没想到连威名赫赫的肖二哥都被人护着了!”袁老虎故意惊叹。
肖鸣夜局外人似的全身放松靠在椅背上好像还挺享受这种感觉,钟意秋半边身体挡在前面,从后面看他修长白皙的脖颈被他们刚才的话臊的嫣红透白,像冬日腊梅,傲雪凌霜,浓香诱人。
“唉——唉!咋还脸红了你!”袁老虎跟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样指着钟意秋嚷嚷,“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也没说啥啊,又没怪他?就只是问他知不知道!”
“不知道,”肖鸣夜在后面若无其事的说。
袁老虎:“不管你知不知道,有时间回去看看,村上虽然不说,但是大张旗鼓的传教影响太坏,还到处说袁荣招的病没打针没吃药,一家人信神给信好的!再这么搞下去,村里绝对要处理!”
王文俊听出了兴趣,“到底信的啥教?”
“不知道,听说每天晚上都要跪着祷告,吃饭也祷告,还不吃肉!”袁老虎一脸鄙视。
王文俊疑惑,“这是个啥呀?基督教需要祷告,但是不吃肉那不是和尚信的嘛......”
袁老虎不想多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烟灰准备走,到了门口又回头警告肖鸣夜,“别天天就想着包后山不把这当回事,闹大了你也脱不了麻烦!”
钟意秋心里担忧但刚才被他们闹的这会儿也不好意思问他,肖鸣夜看他一脸憋屈的小样儿笑着伸手在他后背上下搓了两下。
王文俊踢啦着拖鞋准备回去睡,钟意秋在门外叫住他,“袁磊......是怎么......安排的?”
王文俊仰头对着满天星斗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中午就埋了......他没满12岁又是横死,农村有规矩,不能进家门、不能用棺材、不能进祖坟、不能立坟头,家里随便找个箱子装了,又让他们村那个神婆测了地方就草草埋了,在后山连着麦田地的一个路口。”
钟意秋哽咽难鸣,心里像是被一个大石头压的沉痛,脑子里一遍遍的想象着荒无人烟的田野地下埋葬的一个小小身体,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终会在某一天化成细细的白骨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张了好几次嘴才发生声音,“袁翠翠呢?”
“让她大伯先接家里去了,她妈还不清醒,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王文俊回答,说完顿了顿又看向肖鸣夜,“你最近小心点,我今天听她大伯和二爹他们在闹,说他们家人早上不在场,你直接做主把袁磊抬进堂屋了,坏了规矩,怕以后他们缓过来劲儿了要找你麻烦。”
肖鸣夜抬着下巴冲王文俊点点头算是感谢,钟意秋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愁的不行,怎么肖鸣夜做什么都好像有人要找他事儿似的。
肖鸣夜开了屋里的电灯等了一分钟也没见他跟进来,狐疑的到门口见他微微低头站在外面犹豫不决。入冬后持续降温,钟意秋盖的还是秋天时义叔给他做的薄棉被,现在盖肯定是扛不住了,义叔让肖鸣夜拿今年的新棉花去镇上给他弹一床厚的,结果最近事儿太多给耽误了。前几天又下雨阴冷刺骨,钟意秋冻的受不了抱着自己的被子去和肖鸣夜睡,本来他觉得是挺正常的事儿,但是刚才通过王文俊的嘴说出来“他俩还睡一起呢!”,听的他心里别扭全身发烫,现在怎么也进不了屋了。
“不是困了吗?还不睡?”肖鸣夜问。
钟意秋:“啊——哦——我要给我姐回信,今天就——睡自己房间吧——”
简单的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肖鸣夜嗤笑一声抬手关门,“行,我先睡了。”
怎么这么痛快!钟意秋郁闷了,按正常的套路难道不应该是挽留一下吗?可能听了刚才的话肖鸣夜心里也膈应吧?
但大家都是男人......睡一起有什么好膈应的!钟意秋想到这儿心里憋气,一转身回自己房间了,铺好信纸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跑了一天,到现在全身乏力,眼皮一直往下坠,只能又收起纸笔先睡觉再说。
等他站起来看向床上时,走失了半个小时的智商才终于找了回来——我的被子呢!
......怪不得肖鸣夜刚才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钟意秋噔噔蹬蹬的跑出去,肖鸣夜房间的灯已经关了漆黑安静装的煞有介事。他怕影响到义叔和王文俊睡觉不敢大声拍门,做贼一样湊到窗口小声的叫,“肖鸣夜,开门!把我被子拿出来!”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真跟睡着了似的,钟意秋才不信他,这家伙指不定正盖着自己的被子偷偷的笑,“快点,我要冻死了!”
连旺旺都被吵醒了拖着大肚子在钟意秋腿边拧来拧去,房间里却还是静默一片,他穿着拖鞋在外面脚冻的冰凉,强压下心里的怒火换了个打法,“二哥——二哥呀——求求你了!弟弟知道错了——”
噗嗤——钟意秋都听见里面轻微的的笑声了肖鸣夜还是不说话,夜深人静时再小的声音也像是被放大了好几倍,王文俊房间的灯突然亮了,钟意秋心里忐忑猜他是不是听见自己说的话了?
“行!你就挺着吧!我去和王文俊睡了!”钟意秋恼羞成怒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