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秋此话一出全场除了肖鸣夜都被镇住了,每个人脸色变化各异——六子双眼放光崇拜的看着钟意秋两手都竖起大拇指,王文俊皮笑肉不笑的在肖鸣夜和钟意秋脸上扫来扫去,义叔原本想他是为了阻止肖鸣夜家里人才赌气说的,但是钟意秋神情认真坚决,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太正常一时又想不明白......袁宝昌最震惊,直直的看了钟意秋一会儿又转到肖鸣夜脸上。
只有肖鸣夜像是啥事都没发生似的,旁若无人的搓花生米吃,感受到袁宝昌疑惑又恳求的目光,他无奈的挑起嘴角笑一下,一副——你看,不是我不想帮忙,我还被人管着呢,当家的人不同意的样子!
钟意秋说完有点后怕,心里突突跳怕肖鸣夜不高兴,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目前形势也没有退路了,不得不咬牙继续昂首挺胸,连偷偷瞄一眼肖鸣夜脸色的胆子都没有了。
屋里沉默了五分钟,义叔不得不干咳一声打圆场,“宝昌,这个人明显就是讹钱,但是你也别怕,我们这么大一个村子,还能让他跑来横行霸道!”
“他们一帮混混蛮不讲理,我就怕闹大了玉兰以后名声不好......”
肖鸣夜拍拍手终于说话了,“先把她收的东西折算成钱还了,以后的事情再说。”
他一开口钟意秋就知道他的打算,不再管了安心吃饭,袁宝昌有句话说的对,王桂枝是他亲妈,袁玉兰是他亲妹妹,无论到任何时候都是割不断的血脉,肖鸣夜再不愿意搭理,她们出了什么事儿别人都要算在他头上。
钟意秋心里很明白,但是刚才他也不是瞎说,不能任由她们借着亲缘关系肆无忌惮的欺负肖鸣夜。
有了肖鸣夜这句话袁宝昌好歹心里有了底,知道他虽然不会管但是对方实在过分也不会坐视不理,只是摸不清楚这个钟老师是个啥情况,看起来小夜还很听他的话......
六子又喝多了晚上要在这里睡,钟意秋把他带到自己房间刚拉亮电灯他就咋呼起来,“我妈给你做的厚被子呢?你还跟二哥......嗝......睡一起?”
他晕晕乎乎的趴在钟意秋肩膀上,一个酒嗝打的差点跌倒,脚下趔趄几步才站稳。
“你别说话了。”钟意秋把他撂在床上。
“被子呢?”六子不依不挠。
钟意秋脸色平静道:“给义叔盖了,他腿疼怕冷。”
“哦......”六子喝多了脑子转的慢,傻傻的答应后又自言自语,“那让我妈再给你做一床......”
“不用了——”钟意秋忙打断,“我不冷......和肖鸣夜挤挤就行了。”
六子四仰八叉的趟在床上,听了这话翻了个身抬起小腿蜷成一大团,“秋儿!自从你来了,二哥就只对你好不管我了......”
钟意秋觉得好笑又可怜他,拉起被子给他盖上,“他怎么不管你,对你还是一样好。”
“对我没有对你好。”六子满腹委屈借着酒劲全发泄出来了。
钟意秋无以言对,感觉无论说什么对他可能都是伤害,为难了许久才安慰道:“对我们俩一样......”
“不一样!”六子闭着眼闷闷不乐道,“二哥从来没用看你的那种眼神看过我,也没对你笑的那样对我笑过。”
听起来像绕口令,钟意秋反应一会才明白过来,心里忽悠一下紧张起来,“哪种眼神?哪种笑?”
六子眉头拧在一起努力想说出来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憋了半天实在水平有限只能含糊道:“反正和看我时不一样......他很高兴,二哥苦了二十几年遇见你才知道高兴是啥感觉。”
钟意秋晚上只喝了一杯酒,他酒量不错没什么反应现在却突然觉得后劲儿上来了,眼睛看什么都双影,心脏咚咚——清晰的敲击着胸膛,他背对着六子声若蝇蚊仿佛自言自语也仿佛是乞求肯定,“他会不会也喜欢我?”
没有人能回答他,屋里除了六子如雷的鼾声只剩身体里澎湃的浪潮。
回屋时肖鸣夜还没睡,坐在桌子旁分了几沓钱不知道在干吗,钟意秋立马忘了刚才的激动,狐疑的问道:“你要干嘛?”
肖鸣夜笑着语气谦卑,“我申请用一千块钱,可以吗?”
他明显就是调侃自己说的那句话,钟意秋尴尬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刚才只是着急......”
“不要道歉,”肖鸣夜站起来低头看他,高大的身影把钟意秋整个人都罩住了,“你记得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就行。”
“什么责任?”钟意秋抬头,恍惚间他感觉鼻尖碰到了肖鸣夜的下巴,但是肖鸣夜无动于衷弄的他又怀疑是自己压力太大产生了错觉。
肖鸣夜不理他哐哐的大声拉开抽屉胡乱翻找又哐当关上。
“......”钟意秋吞吞口水,“你要找什么?”
不理他。
“拿钱干嘛?”
还是不理他。
“肖鸣夜!你耳朵聋了吗?”钟意秋怒吼。
“找红纸。”
钟意秋:“......”
肖鸣夜塌下肩膀,无奈的在钟意秋脸上深深的看了两分钟才解释道:“承包后山说好最近签合同又拖到年后,袁老虎说最好打点一下。”
“要用一千块钱!”钟意秋觉得有人在拿刀割他的肉。
“干部多。”
钟意秋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一千块钱心疼的他一夜都没睡好。
第二天他五点多就醒了,摸了摸身边仍有一点余温,肖鸣夜不知道什么时间已出门去果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