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秋觉得郑老三这个人简直无耻到了极致,你本来已经够厌恶他了,他像是不服气似的立马干出让你更恶心的事,不断刷新你的忍耐程度。殴打老婆致肚子里五个多月的孩子流产,已经是畜生都干不出来的事情了!刘青红刚出院,他非但没有一点愧疚也没有赎罪意识,竟然还腆着一副下流的嘴脸跑到这里骚扰林玉芳!
钟意秋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望着林玉芳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林玉芳轻轻点头让放他放心。
郑老三癞皮狗似的摊在柜台上,嘴里叼着根烟傲慢的斜视钟意秋,自以为有趣的玩笑道:“钟老师啥意思?怕我欺负玉芳妹妹啊?你放心,大白天的我不能干啥,晚上就不一定了,嘿嘿嘿!”
这些话听的让人反胃,钟意秋认真道:“你是已婚男人,对未婚的女孩子开这种玩笑不合适。”
郑老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张开大嘴哈哈狂笑,烟呛在嗓子里喘不过气似的闷咳,连笑带咳一副疯癫的样子,林玉芳和钟意秋对视一眼都不知道他中的什么邪。郑老三好不容易止住笑先朝地上大声吐了口痰又装模作样的伸出夹烟的手指点着钟意秋,“你还装到我面前来了!我告诉你——你跟我说话得小心点,我可不管你是城里人还是农村人!”
钟意秋心里怒火中烧脸上却仍是淡淡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尾长纹飞扬入鬓,黑睛藏光似暴风雨前急速荡漾的波纹。林玉芳心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钟意秋这样,一直以来都以为他是个和善斯文的男孩子,没想到真正惹怒他了也能变成了小豹子!
“你吃饭了吗?我们回去做饭。”林玉芳立上前使眼色,拉住钟意秋胳膊往外推。
钟意秋倔强的站着不动目似剑光凌厉的刺向郑老三,林玉芳怕出事语带恳求的急道,“先回去吧,好不好?”
钟意秋不想她为难,转身往外走,到了门口林玉芳又和李莲花说让她帮忙看着柜台,毕竟郑老三还趴在那里骂骂咧咧的。
出了门外面热火朝天,钟意秋怀疑十里八村的人都来围观了,比赶集的人都多!他和林玉芳从校园里穿过回到后院,这会儿他又忘记了刚才和郑老三的冲突,肖鸣夜打电话来这件开心的事情完全可以取代一切,他不觉得自己反常,别人却一眼就发现了。
“你咋了?刚才不还生气嘛,咋又高兴了?”林玉芳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没有......刚才也没生气。”
“还说没生气!我第一次见你发火,还挺吓人!”林玉芳故意拍拍胸口一副惊吓的样子。
钟意秋深呼一口气,“他说那些话不值得生气,只是觉得可恨又可悲,刘老师那么好的人却嫁了这样品行下作的男人。”
刘青红流产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林玉芳当然也听说了,同样是女人她更能感同身受,但她性格刚强不像刘青红软弱,恨铁不成钢的说:“他第一次动手时就应该果断离婚。”
钟意秋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听这里的人认为刘青红应该离婚,其他人要么说农村离婚不现实,要么说别人的家事说不清,要么说这都是命......林玉芳一个女孩子能如此勇敢有主见实属难得,不由的心里对她更加敬佩。
“郑老三没有对你怎么样吧?他什么时候开始找你的?”钟意秋担心的问。
林玉芳把淘干净的米放进锅里盖好锅盖,甩甩手上的水别扭的答道:“我没来几天他去买东西就缠上了,后来几乎每天都跑去找我说话......”
她毕竟是女孩子说起这些有点难以启齿,钟意秋斟酌了一下又问,“他有没有说过分的话或者动手动脚......”
“没有。”林玉芳心里暖烘烘的,感激的笑,“你放心,供销社人来人往的他不敢,况且我也不是好惹的,他占不到我便宜。”
“有什么事你要及时告诉我们。”钟意秋还是不放心再次嘱咐。
“好,谢谢小钟老师——”
钟意秋:“......”
办公司墙上挂着一张国家地图和一张世界地图,钟意秋下午没事趴在墙上认真查找肖鸣夜说的丰全镇在哪儿,一点一点移动手指眼睛都盯疼了才找到三个蚂蚁大小的字,钟意秋用指肚轻轻的摸着沾满灰尘的地图像是能感受到肖鸣夜的温度。
感情是个神奇的东西,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因为牵挂的人曾经踏足而变得温暖可爱。
老高下午没来上课,不知道中午和郑校长说了什么,钟意秋太郁闷了,一天里竟然和两个人都发生了冲突,不明白的人肯定以为他是个爱惹事的刺头......
王文俊现在带两个班的语文课,快放学时弄了十几个学生站在办公室外面罚站,全是背不出课文和没写完作文的......他一向教学严格,抱着胳膊分开双腿站在对面像个小铁塔似的气势很足,钟意秋回去时路过一排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他求他帮着说句话。
钟意秋朝王文俊使个眼色示意他天快黑了别留太晚,然后一声不吭的走了,留下一片委屈的抽鼻涕声。
他回去洗好了菜先不做饭等着王文俊回来,义叔拆了两个旧棉袄准备给旺旺做个窝,生了小狗原来的狗窝住不下也不暖和了。而且它现在卧的地方太小了生小狗不合适,后院墙角鸡架旁有个以前养羊的小棚子,现在堆着干草和柴火,义叔交代他这几天找时间给收拾好了,以后做狗窝。
钟意秋以前没注意出去看看确实挺好,因为在墙角吹不到风,只是太矮太小,弯腰进去里面只能呆得下一两个人还不能抬头。他回来时顺便去瞧瞧旺旺,见它趴在窝里哀痛的哼唧吓了一跳——它不会是......要提前生了吧!
旺旺见他蹲下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头在他手上蹭了两下圆圆的眼睛哀怜的盯着他,钟意秋紧张的摸摸它肚子没发现什么异常,翻开身体想帮它揉揉却看到狗窝里一滩血......完了!真的要生!钟意秋紧张的手足无措站起来准备去叫义叔,旺旺却又哼唧起来低头舔后腿......
感觉不太对劲儿钟意秋回去拿了手电筒过来,灯光一照他心里咯噔一下,旺旺左边后腿一个巨大的伤口,整块肉都没有了伤口深可见骨,血一直没止住它伸舌头在舔流出来的血。这一看就是刀砍的,钟意秋顾不上心里的怒火忙跑回去和义叔说了,伤口太大他不敢下手只得把狗抱到屋里让义叔处理。
“这不行,太深了要上药还要缝针,去叫张医生。”义叔心疼的皱眉叫道。
钟意秋打着手电筒跑出去,结果卫生室漆黑一片他拍门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张西明这时候竟然不在!他冬天一般六七点才回家这个时间没下班才对,钟意秋急的直转圈,路对面一对老夫妻下午在这里挖树,这会儿装了一车的树枝准备拉回去,老汉见他拍门好心告诉他张医生刚才背个药箱去郑家庄了,说是给人打针一会儿可能就回来了。
钟意秋没办法只能又跑回去,屋里义叔比刚才还要愁眉苦脸,今天被打到肚子旺旺现在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