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鸣夜发现,自己再不想出个绝招制住钟意秋这个二愣子,可能有一天会为他活活堵气而死。早上刚扒开两只眼睛,钟意秋就幽幽的问,“昨天晚上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问题?”肖鸣夜刚睡醒,脑子里还有点迷糊。
“你喜欢男人吗?”钟意秋难得稳稳的平躺着,不冷不热的问。
“不喜欢。”
“那你也不喜欢我吗?”即便是听到拒绝,钟意秋心里也没了昨晚的紧张和起伏。
“......”
钟意秋转头看向肖鸣夜,耳朵擦过毛圈枕巾,微小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像为他人生第一次放纵而庄严开场。
肖鸣夜抬起床边的胳膊搭在眼睛上,钟意秋见他喉结上下起伏滚动,嘴唇开合间吐出几个字,“钟意秋,我爱你。”
他挡住眼睛,不是因为没有胆量面对,而是这六个字对肖鸣夜来说陌生又羞耻。对一般人来讲,23岁其实也只是短短的一程,肖鸣夜却仿佛经历了一生的坎坷,他一个人走了太久,早已学会克制,没有期望才不会又失望。钟意秋像是天赐的礼物,他曾矫情的想过,是不是老天爷也觉得对他有点不够意思,才把钟意秋给了他。
如果曾经经历的所有苦难,都是为了换钟意秋,肖鸣夜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钟意秋见他耳垂红的像是要滴血,抿嘴开心的笑了,转过头盯着灰褐色的屋顶,仿佛每一块陈旧的木梁又重新发出了嫩绿的新芽。
“肖鸣夜,我更爱你。”钟意秋也学他的样子,把胳膊搭在眼睛上,郑重的说道。
肖鸣夜转过头,像是有点不服气。钟意秋趁他还没开口反驳前迅速的坐起来,啪——的拍一下手喊道:“话题已经结束,你没有机会了!”
肖鸣夜:“......”
“快起来,今天可以骑马了。”钟意秋兴奋的从他身上翻过去,随便拖上鞋就跑去开门。
肖鸣夜:“......”
——必须得想出个绝招!
腊月二十八,好不容易昨天晴好了一天,今天又要下雪的样子。一大早周律书和方款冬来了,给义叔最后一次针灸。
“吆喝——”周律书进院儿见到肖鸣夜先夸张的叫一声,挑起大拇指说:“你小子行啊!你们一起回来的十个人,在我们那里到处宣扬你的英雄事迹,把你夸得跟天将下凡一样。”
义叔:“啥英雄事迹?”
周律书惊奇的看向肖鸣夜,“你没跟他们说?真沉得住气啊——”
钟意秋也很想知道,但是他猜肯定不是啥好事,又不太想问。
周律书靠在椅背上,像说书似的起范儿,“话说——”
“正经点。”方款冬低声斥道。
周律书立马规矩了,“北边雪大,被困在路上的车一排一排看不到头儿,他们堵的那个地方还是在山里,买东西都买不到。最开始还太平,时间一长,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有些人就动了歪心思开始偷抢。肖鸣夜——来一个他撂倒一个,来一群他撂倒一群!他们才保住了东西,熬到通路。”
钟意秋听的心里五味杂陈,看着旁边认真磨辣椒面儿的肖鸣夜,眼神既骄傲又心疼。
周律书从衣服内兜儿掏出一把叠在一起的钱,递给肖鸣夜说:“王老板让我给你的,除了工钱这五百是他专门感谢你的,要是没有你,他这几车货就废了。”
肖鸣夜淡定的接过去,点点头说:“谢谢。”
周律书绘声绘色的表演这么久,肖鸣夜的反应让他十分挫败,相比之下还是钟意秋有意思,他又转移目标,“你不回去过年吗?”
“雪太大,不通车。”
“那怕什么,我开车送你!”
钟意秋:“......不用了,我等几天再回......”
针灸完,义叔把剩下没结完的钱给了方款冬,就算是完成治疗了。但是后期的恢复保养更重要,方款冬专门列了单子给他。
他们送来了几箱水果,走的时候车也没空着。义叔把卤好的肉装了一大袋子,还有新做的腊肉和腊鱼,又装了半袋儿红薯。他们不种地,吃粮食都是买的,义叔让肖鸣夜给扛了一袋米、一袋白面、一袋玉米面和一袋糯米面。
方款冬不好意思,说什么也不收非要给义叔钱,周律书拦住他,哈哈哈笑着说:“这都是人家的心意,没关系,你们以后吃水果我都包了。”
“那也行,哈哈!”义叔很喜欢他的豪爽。
“但是吧——”周律书话音一转,卖关子说:“我今天来最想要的另有其他——”
钟意秋一看他邪笑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没好安心,赶忙说:“小黑还太小了,你抱去不好养,再说马上就过年了,你狠心让它们母子兄弟分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