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谁和谁私奔?”钟意秋穿着睡觉时的短袖短裤,光脚踩在冰凉的地上,跑到门口不敢相信的问。
“刘青红和张西明。”义叔回答。
“张医生的那个张西明吗?”钟意秋像是被震傻了,又确认的问。
这句话问的莫名,但义叔理解他的震惊,点点头。
“他不是结婚有孩子吗?张峰峰在我们班……”钟意秋仍是一脸狐疑不定。
义叔气急败坏的说:“刘青红还结婚了呢!这俩人,太不负责任了!”
肖鸣夜拿过鞋子,一点也不避讳义叔,蹲下来握着他的脚给穿上,如果是平时,钟意秋肯定要不好意思,现在却完全顾不上其他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义叔心里也焦躁不安,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钟意秋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想起他们俩一起的很多事,越想心越往下沉,张西明怎么能这么草率的带刘青红走,为什么不离婚?两个人都有家庭,他还有孩子,张峰峰怎么办?大人有再多的矛盾和为难,和孩子有什么关系?这样一走了之,孩子又该如何自处?
但是再想到刘青红,他怎么也无法狠下心责怪,只是不明白,既然敢于私奔,怎么就不敢光明正大的离婚,重新开始新生活?
肖鸣夜先穿好衣服,又推他进去穿衣服,义叔也刚起来,扫了院子出去倒垃圾时听郑家庄的人说的。
“郑老三领了一帮人去追了,说要砍死他俩。”义叔急的站不住,脚下不停的转圈。
肖鸣夜慢条斯理的说:“往哪儿追?早就跑远了。”
钟意秋现在又顾不上责任不责任了,只想着千万不能被追回来,担心的问道:“他们去哪儿追了?”
“往县里的火车站和汽车站去了。”
他想起来昨天早上遇到刘青红买饼干,很有可能昨天他们就走了,那确实追不到了。他没去过县火车站,不知道有多大,边穿衣服边问,“县火车站有几趟车,他们一查岂不是就查到了?”
肖鸣夜说:“县火车站虽然小,但是个必经的过路站,车很多,不用担心,不可能追到。”
想想也是,那么多车,路上经过那么多站,谁知道他们从哪里下车,更何况不一定是从县里坐火车走的,钟意秋放心下来。
义叔仍然面色严峻,说道:“你们这几天都别出去,这几家人肯定要大干几架!”
钟意秋问,“会打架吗?”
义叔烦的心焦,插着腰气骂,“打架都是小事,郑老三这种混蛋,让他在十里八乡丢了个大脸,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吃了饭四个人一起去学校,钟意秋感觉空气里都是压抑的紧张气氛,一个火星就能全部点爆。供销社门口围着几个人,李莲花正在唾沫横飞的介绍她昨天见到刘青红的情景,见他们过来立马招手喊,“唉!钟老师!昨天钟老师也遇见她了,来买饼干,我还问她是不是回娘家,我们三个说了几句话呢!谁能想到……”
钟意秋冷凝着脸说,“我没见到。”
他们转身快步进了校园,义叔对李莲花正色道,“在这件事儿上,你管好你的嘴,”
郑校长的火气都快要幻化成烟了,从他被他刨成鸡窝的头顶冒出,紧紧皱起的眉头能夹死蚊子。
他的眼镜很久没擦了,镜片上的灰垢油污积的厚厚一层。义叔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煮鸡蛋递过去,“吃吧,是不是没吃饭?”
他也不客气,接过来一口一个把鸡蛋吃了,抹抹嘴说:“吃个屁!我看我是快吃屎了!”
钟意秋:“……”
义叔也烦躁,尽量劝慰他,“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郑校长说:“眼前这步咋走?”
王文俊插嘴道:“刘老师的课我来带就行了,还有啥愁的?”
郑校长没好气的喊,“你当就这么简单呢!刘青红她如果是个种地的农民,她跑了也就算了,她是个老师!传出去了,让别人咋说?让我咋和镇上的领导交代?再说了,郑老三是啥人你们不知道?憋了一肚子坏屁,他敢来学校闹事,你们信不信?”
“信……”大家异口同声一点也不怀疑。
别人都一脸担忧的若有所思,只有肖鸣夜啥事都没有的样子,踢了踢郑校长的脚,让他把脚挪开后d提过暖水壶,给钟意秋倒了一杯水还放了一颗山楂,他早上专门去郑家庄找做糖葫芦的要的。钟意秋昨天汤圆吃多了不舒服,山楂泡水帮助消化。
郑校长看他那个悠闲的样子更烦躁了,但又拿他没办法,无力的摆摆手说:“算了,你们好好上课。”
二年级第一节是数学课,钟意秋总是下意识的看向张峰峰空空的座位,不知道他能否理解爸爸跑了是什么意思?
回来和李宏飞也没商量出办法,只能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了他们才好出面,只是目前四面八方的嘲笑和议论,张峰峰又该如何承受。
郑老三带着人去县城追还没回来,张西明的家人先闹到大队部了。卫生室属于德营大队的下属单位,张西明虽然是医生但也算是大队部的工作人员,他跑了家人只能找来讨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