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博山只是要了电话和地址,没说要不要来,什么时候来。钟意秋挂了电话又问李莲花,这两天还有没有其他人给他打电话。
“还有一个女的,说普通话呢,估计是你姐。”
钟意秋:“其他的没有了吗?”
“我接的就这俩,等明天我问问别人。”
钟意秋又返回去给姐姐回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可能出去采访没回来。
打了两天消炎针,他胸口可算是好了,但上次高烧还没好全,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总想躺着睡觉。
吃了午饭刚准备睡一会,袁兵却跑来了,提着半蛇皮袋的东西,不知道装的是啥。
夏天的中午,他晒的满脸冒油,像个黑泥鳅似的。
“怎么不在家睡觉?”钟意秋问。
袁兵咧嘴笑,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问,“小钟老师,你病好了吗?”
“好了,我今天不是已经去上课了嘛!”
袁兵把袋子拖到前面打开,里面全是刚摘的新鲜蔬菜和水果,黄瓜、西红柿、桃子、香瓜......
王文俊蹿过来,故意大声叫起来:“豁!这么多!我先吃一个。”
说着就伸手拿了根嫩绿的黄瓜,也不洗,用手搓了搓就吃。
袁兵是专门送给小钟老师的,没想到被他捷足先登,但王文俊是老师,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幽怨的看着他。
钟意秋揉了揉他头顶安慰,又问道:“你在哪儿摘的菜?”
“我家菜园的。”
“你爷爷知道吗?”
“知道。”
钟意秋这才放心,笑着感谢,“谢谢你的心意。”
留袁兵在这里睡午觉,下午一起去学校,钟意秋看着他围在身边跑来跑去,心里不由的欣慰。
他想自己还是很幸运的,虽然遭了贼,丢掉了很多珍贵的东西,每当一想到这些就心疼生气,但是也收获了很多心意,六子和义叔就不说了,他们早已像是一家人一样,袁荣尔和袁兵的帮助与关心,让他更觉得温暖宝贵。
张国言上次晕倒后,竟是一下子生病了,王文俊帮他带课,三个年级的语文课让他每天忙的团团转。自然课老师辞职后,都是班主任在加带,张国言一请假,这门课也没人上了,其他老师都已经带了好几门课,就只能落在钟意秋身上。
他没上过这门课,小时候学的知识也忘的差不多了,拿过教材要一点点学,忙的不可开交,只有晚上睡觉时才有时间想肖鸣夜。
走了几天了,肖鸣夜也没打电话回来,钟意秋只要一想到他走那么远的路,身上就只有几十块钱,脚上只穿了一双鞋,心里就疼的难受。
他一个月就几十块钱的死工资,家里发财致富的重担全落在肖鸣夜身上,自己真成了一个家庭主内的“女人”了,要靠老爷们养活。
怎么才能挣钱啊?钟意秋愁的不行。
郑校长的处理结果出来时,已经是郑丽丽去世一个星期后了,义叔在办公室宣布的结果:郑校长免职了,上面会分派一个新的校长。
钟意秋无法接受这个结果,郑校长没有做错什么,如果真是因为家访给郑丽丽带来了压力,那也不是郑校长的责任,他和李宏飞自愿去的,而且郑丽丽也是他们的学生,受责罚也该他来承担。
义叔知道他的心思,趁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先警告道,“结果已经定了,新校长下周就来报道,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憋气,我也一样,但是既然已经不能改变了,就啥也别说。”
钟意秋心里愤愤不平,坐在位置上大喘气,却又不得不支持义叔的工作,气的眼都红了。
义叔晚上做了几个菜,买了几瓶酒,请郑校长来吃饭,他却说啥也不来,义叔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不强求。
还没开始吃饭,钟意秋先拿起酒瓶大喝了几口,义叔皱眉拦他,埋怨道:“病还没好,别喝了。”
喝完递给李宏飞,他也猛灌了两口,又传递给旁边的王文俊,三个人一口气喝了半瓶白酒。
义叔被他们气笑了,无奈的说:“你们这么喝,让我咋办!”
王文俊抱怨道,“就算郑校长不干了,也该义叔做校长,为啥又调来一个?”
白酒烧膛,钟意秋胸口火辣辣的冒火,但明白大局已定,说任何抱怨的话都没用,只是给大家徒增烦恼。
李宏飞晚上也不打算回去了,他比谁都难受,作为郑丽丽的班主任,眼睁睁看着她走上绝望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又因为这事导致郑校长被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