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玉兰做人流后月经就常不准,所以两个月没来月经她也没放在心上,后来开始恶心呕吐才开始心慌,王桂芝从小疼她宠她,平时啥事都顺着她,但听她一说这情况立马跳起来破口大骂,完全不顾脸面,骂的全是农村骂女人最恶毒的词。
不管她咋骂也不管袁玉兰咋哭,问题总要解决。
娘俩偷偷摸摸的找了个赤脚的中医号了脉,果然是又怀孕了,王桂芝这下也不敢骂了,连哭都不敢大声,只怕被外人听见了笑掉大牙。
袁玉兰订婚后胡宴朋就常在家里住,按照农村的规矩早就被人家指指点点的口水淹死了,但胡宴朋的身份特殊,他是空主教的督使,是附近连在一起三个大队的最大领导,手下管着几百号呢,在这些教徒们心中比大队书记,甚至比镇上都有威严。
信教的村至少不敢明面上议论他们,不信教的人见他们人多势众也不想惹麻烦,所以他和袁玉兰住在一起也没人说啥。
袁玉兰老爹死后,袁宝才夫妻又分家出去了,袁宝昌老实巴交的说话都不敢抬头,家里一时连个当家做主的人都没有,袁玉兰打小就机灵有主意,这时倒成了一家之主了。
她当家,实际上就是胡宴朋说了算。
王桂芝最开始很骄傲,找了个城里的女婿,干着这么大的事业,非常有面子,但慢慢的就觉出点不对劲儿,无论是订婚时的礼金还是住在家里这么久的生活费,胡宴朋都没拿一分钱出来。
每天还要像大爷一样伺候着,农村人日子都过的省,一般家庭吃饭就中午能炒一两个菜,早上喝玉米粥就馒头咸菜,晚上吃清水面顶多加一把青菜。
自从胡宴朋住进来后,早晚要专门给他炒两个菜,中午必须要有肉菜还要喝酒,夏秋菜园丰收时还能凑活,冬春就要花钱去买了。
钱越花越多,王桂芝就留了个心眼,让袁玉兰找胡宴朋要钱,结果钱没要来还被胡宴朋冷落了半个月,最后一家人又是道歉又是痛哭流涕的才又把他请回来。
袁玉兰上次做人流,王桂芝心里没底对胡宴朋有点怀疑,袁玉兰却安抚她说已经验证过了,她本来心眼就多,所以缠着胡宴朋带自己去了他在隔壁县城的家,真的有一层三栋的大楼房,里面装修的豪华漂亮,还带着一个花园一样的大院子。
王桂芝好歹是安心了,却不想袁玉兰不知检点的又怀孕了,她觉得丢了老脸恨不得赶紧把这不知廉耻的女儿嫁出去。
结果胡宴朋还是那句话——不着急,天机未到!
上次是肖鸣夜找了关系才带去县医院做的手术,现在也没脸去找了,她顾不上那么多打算想随便找个小诊所把孩子给做了。
却不想袁玉兰像是着了魔一样,说啥也不去,非要把孩子生下来。
这事她们一点也不敢声张,怕传出去后被人笑话死,钟意秋却成了第一个知道的人。
自从分家后肖鸣夜就没和他们来往过,钟意秋在村里遇见几次袁玉兰也只是客套的打招呼,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最近因为袁宝昌的婚事,他们和大哥见了好几次。
袁宝昌今年三十了,一直也说不上媳妇儿,今年他爹又死了,按说要守孝不能相亲,但媒人好不容易给找了个条件合适的,想让他先定下来,明年再结婚。
女方以前订过婚,还没过门未婚夫就得急症死了,按老式的规矩她要守几年望门寡,现在新时代了也不怎么讲究这个,但他们订婚后,男的很勤快经常帮她家干活,对她爹妈都很好,这女孩子念着他的好,按老礼给他守了三年。
然后三年后再说媒年纪却又大了,加上别人也觉得她有些克夫不吉利,一直耽误到现在28岁了还没嫁出去。
袁宝昌自己拿不定主意,只能找肖鸣夜商量。
肖鸣夜只跟这个大哥还算亲,心里也一直惦记他成家的事情,但他这次也不知道犯了什么轴,自己谈着惊世骇俗的恋爱,反而在他大哥身上迷信了,也认为这个女人不合适。
为此钟意秋还跟他吵了一架,毫无疑问,肯定钟意秋赢了。
在吵架闹别扭方面,肖鸣夜就不可能赢过钟意秋。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袁玉兰的事情瞒不过袁宝昌,他人老实总觉得这事不对劝了几次。
袁玉兰牙尖嘴利,更是看不上这个大哥,反倒是把他骂了一顿。
他实在找不到个有主心骨的人,也不敢跟肖鸣夜提,见自己这个弟弟对钟意秋百依百顺,所以就忐忑的告诉了钟意秋。
钟意秋:“......”
袁玉兰做人流还没几个月,怎么这么容易又怀孕了,钟意秋实在是搞不懂。
“钟老师,你是个文化人,帮着劝劝玉兰吧?”袁宝昌苦着一张脸说。
钟意秋:“我......我.......还是别劝了吧?”
“哎!这可咋办?订婚这么久了也不结婚,还在娘家就生孩子,哎!这咋行啊!”袁宝昌长吁短叹,想必是操碎了心。
钟意秋没说话,他更担心的是现在这边一切都计划好了,胡宴朋肯定要被抓,就算失手没抓住,这次警察都出动了,他在这里也待不下去要跑路,那袁玉兰怎么办?
一个怀孕的未婚女人,胡宴朋跑了,空主教被警察调查,教徒被教育,随之他在这里的影响力也会消失,那袁玉兰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了人们发泄的对象,就算不找她报复,只是闲言碎语已经够可怕了......
钟意秋有些不忍,找肖鸣夜商量,希望能找出个办法把她摘出来。
肖鸣夜听到这些事就心烦,皱眉不说话,扯起被子盖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