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啊,我现在跟着你一起采草药,若是住在李家村,我会方便许多。”严彪对于跟着徐珊能不能挣到钱,已经没有疑虑了,不仅仅是徐珊认识草药的本事,还有李广泉自带的不可言说的好运,都让他坚信这个决定不会错。
“而且我在大队村的房子就是租的,现在我不干打手,就没必要住大队村。本村嘛,之前因为他们说珍珍得坏话,大部分人都被我得罪了,现在田也租出去了,如果你们不介意,那咱们就搭个伙?”严彪是真心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他们可以互相照顾,互相给予方便。
“要是你觉得不好,也没关系的?”严彪见徐珊没说话,他有点紧张,怕徐珊会觉得他厚脸皮想占便宜。
“不不,我觉得很好!”徐珊立即说。
她离长大成人,还有太久的时间,就算她再聪明,总有蛮横不讲理的人,但如果和严彪夫妻搭伙过日子,那就不一样了。她有想法,严彪有力气,正好是双方缺的。
“彪哥,我没问题的。”徐珊笑着和严彪说完,再转头看李广泉,“广泉觉得呢,以后跟彪哥、伍姐一起住,你愿意吗?”
“媳妇儿也一起是吗?”李广泉要确认下。
“对啊,我也一起。”徐珊点头说。
“那我愿意哦,彪哥很厉害,我很喜欢他。”说着,李广泉朝严彪甜甜一笑。
严彪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有些难为情地说了句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
徐珊嗯了一声,知道严彪心里记挂着伍珍珍,便起身打算送严彪出门,结果这时村长带着李广泉的伯伯,还有谢梅进来了。
伯伯李世杰一脸怒气,还没走到徐珊他们跟前,就气冲冲问,“严彪,你也太欺负人了吧?”
“世杰你急什么,等事情问清楚你再骂人啊。”村长皱着眉,他不是很信谢梅的说法,但因为对方是严彪,所以这会态度保持中立。
谢梅一听村长没有直接帮她说话,急了,“村长,你还要问什么啊,你不信过去看看广坤。我的老天爷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广坤到现在都还直不起身子啊。严彪就是个丧良心的啊,欺负死人了。”
她边嚎,一边哭,还有点抑扬顿挫,徐珊听了都想夸一句戏演得不错。
“我来了。”跑进来的李世清,打断了谢梅的哭声,他看着村长和他哥哥,“我看了广坤,确实背上红了一块。”
听到这话,村长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严彪,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村长,得护着村民们。
“李广坤确实是我打的。”严彪对于他做过的事情,从不否认。
“但是他该打。”徐珊怕严彪说得太耿直,忙接着他的话开口说,“村长,你们可以进我房间看看,现在都还乱着。”
她刚才和严彪说话,还没来得及收拾。
村长按她说的话,和李世杰兄弟进屋看了,三人出来时,都是一脸震惊。
村长问:“徐珊,你房间怎么乱成那样?”
谢梅心虚,抢话说,“是我发现有小偷来翻徐珊的房间,我和广坤赶紧过来赶人。因为怕小偷再回来,我和广坤就决定先把值钱的东西拿回去,等徐珊回来再还给他们。结果......”她哽咽地顿了下,“结果严彪二话不说就打了广坤,还拿水泼我,诬赖我和广坤是小偷,威胁抢我家十斤米。村长,叔叔伯伯,你们要帮帮我啊,严彪一个外村人这么欺负我和广坤,这不是在看不起咱们村吗?”
这段说辞,谢梅想了好一会儿,觉得天衣无缝了,才去找村长他们来帮她做主,不然就这样没了十斤米,她做梦都会被气醒。
但李广泉可不给她说谎的机会。
他大声嚷到,“大嫂你骗人!”
他好气,刚才大嫂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根本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是我和媳妇儿的大嫂,偷我们的东西不犯法。你好讨厌,怎么可以又偷东西,又骗人?”
“你小孩子懂什么?”谢梅被李广泉拆穿真面目,心里有些慌了,但面上还是在努力保持淡定,“小孩子别乱说话,大人的事你又不懂!”
“小孩子是不懂大人的是,但他不会说谎。”徐珊以前也见识过像谢梅这么厚脸皮的,能颠倒黑白还说得义正言辞。
但徐珊更厉害,她抽泣一声,挤出一滴眼泪,委委屈屈地看着李世杰兄弟,“叔叔伯伯,你们信大嫂的话吗?若是真有小偷,那小偷人呢?广泉那么小,他根本不会说谎,我们刚到家就看到大哥大嫂提着我家鸡和蛋,还指着我们说就要偷我们的东西。结果她现在恶人先告状,你们就信了吗?”
李世杰兄弟对视一眼,他们都了解徐珊,知道徐珊弱懦好欺负,而谢梅平常嘴上总是不饶人,所以这会不信谢梅说的了。
而且李家人都有个通病,好面子。
他们兄弟俩听到村长冷哼一声,面上都有些挂不住。
特别是进门就数落严彪的李世杰,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被谢梅当棋子耍了,没好气地问谢梅,“谢梅,你怎么能这样?”
李世清在一旁附和,“是啊谢梅,当初分家是你和广坤说以后不要让广泉占你便宜,结果现在大白天你就过来偷东西,还说瞎话,你还......还想拉我们兄弟和村长帮你做假,你这不是存心想找茬吗?”
说完,李世清连连摇头叹气。
上次来帮忙处理分家后,他和他哥哥私下就说谢梅这人来往不得,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不是,叔叔,我没想找茬啊。”谢梅愣住了,她明明想得那么好的说辞,怎么那么快就被戳穿了?
倒是是算错哪一步了?
谢梅想不通。
“行了,你别再否认了,大家都是有眼睛的。”村长实在是看不下去,“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么欺负人,也太不讲道理了。”
谢梅傻眼了,她见李世杰兄弟也纷纷跟着点头,瞬间心酸又委屈,“那不管怎么说,我最后什么也没拿徐珊的,她总不能拿我那么多米吧?”
十斤米,够她和李广坤煮粥吃大半个月了。
李世杰也觉得有点多,他看向徐珊,“徐珊,你看谢梅好歹是你的长辈,这十斤米确实多了,你不如还她一点?”
徐珊在心里冷笑,她都已经惹谢梅记狠了,以后见面还是要撕逼,隔壁在这种时候善良。
但她不回答还不还,只是蹲下身子,抱住李广泉,想到一些伤心事,很快就有真情实感的眼泪流了出来,“广泉啊,我们真是可怜,就是两根路边的野草,没人爱没人疼。妈妈啊,你看到了吗,我们就是这么被人欺负的,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啊。”
她哭,李广泉也跟着哭。
“媳妇儿,你别哭了。”李广泉听到媳妇的哭声,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可听媳妇儿说想妈,他真的难过起来了,“呜呜,我想妈妈。大嫂坏,大哥也坏,叔叔伯伯还不帮我,呜呜……我要找妈妈!”
哭到最后,李广泉直咳嗽。
院子里的人,除了谢梅,其他人心里听得都不落忍。
严彪出来说,“谢梅偷窃不成,弄乱徐珊屋子,要把米讨回去也可以,那我们就报警。”
现在一般村里的事,能在内部解决,都不会去报警,因为大家都有点怕去警局。
谢梅听到报警两个字,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李世杰兄弟忙说不用那么麻烦,毕竟是他们家事,要闹到警察局,村里人指不定背后怎么笑他们家。
村长出来做和事佬,“严彪,就这样吧,米留下,谢梅你以后别再作妖了,一天天的,自己没本事吃肉,就老实吃青菜。”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李世杰兄弟,“世杰,世清,真不是我说你们,别人家都没有那么多事,就你们家事多。现在蒋兰英夫妻都走了,你们做长辈的,也要带带样子。家里小辈闹腾成这样,你们在村里就有脸面吗?”
当然没脸。李世杰兄弟心想,可这会又不能承认,心里便都讨厌上谢梅。
李世杰脾气稍微急一点,他被村长这么说,已经完全待不下去了。瞪了眼谢梅,“以后你家的事,不要再来找我了,真是一点谱都没有。”
说完,李世杰就转身走了。
李世清忙跟着一起。
谢梅看李家长辈都走了,低喃了一句那她怎么办,却被一旁的村长听到了。
“什么怎么办?回家老实做人呗,不然你真的想去警察局?”村长不耐烦怼,“李世杰说的对,以后你再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也不要再来找我,我不会帮你做主。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走?”
谢梅见平常好脾气的村长吼她,顿时缩了下脖子,“那我的米?”她还惦记着她的米。
“什么米?”村长是真被气到了,他举起拳头,差点就要打过去。
而谢梅看到村长都想动手打她,飞快跑了。
等谢梅走后,村长才放下拳头,转头看向严彪,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听老婆从方家老太婆那里听说了,很认真地看着徐珊问:“你真认严彪当哥了?”
村长每次集市都会去大队村,所以对严彪并不陌生。
李广泉从徐珊怀里探出脑袋,他刚忍住眼泪,带着哭腔,“村长爷爷,不是哥哥,是姐夫哦。”
徐珊嗯了一声,“是姐夫。”
她在想,村长是不是也觉得严彪不是好人,这会想劝她。
可过了会,她却听到村长说了句那也好。
徐珊意外地看着村长。
严彪更是吃惊,他自己的形象他知道,一般人看到他,都要绕道走。
“你和广泉没有大人做靠山,总还是不行的。”村长边说,边把目光移向严彪,“其实我见过你几次,你人……倒也不坏,既然认了徐珊做妹妹,那以后就多照顾照顾她和广泉,他们都是乖孩子。”
村长见严彪的几次中,有看到过严彪帮穷人打架,这样的人,不会坏,回去做打手,他觉得应该是有身不由己的原因。
听此,徐珊心里暖暖的。
既然村长在,那她干脆说了租房子的事,“村长,我和严彪打算等下次集市卖药材得了钱,就租下村东头的房子,我住在这里,大嫂总是还会来找麻烦。还不如远远地离开比较好。”
“你们一起住?”村长看看徐珊,又看看严彪,见他们都点头,他的视线最后停在严彪的身上,就算他觉得严彪不坏,可严彪毕竟在赌场干活,身边来来往往的总是好人更少。
严彪见村长在打量他,他解释说:“我已经不在赌场干活了,以后就跟着徐珊采草药,以前赌场的那些人,也不会再来往。”
听到这话,村长才缓缓点头,“你要住到我们村可以,但你得安分守法,不能做坏事,不然我们村可不留你。还有,你不能带孩子们不好,他们都是好孩子。”
“我保证对孩子好,村长你就放心吧,我严彪说话算话,长这么大,一句谎话都没说过。”严彪拍着胸脯保证。
“好,我记下你说的话了。”村长转身摸了下李广泉的头,软软的,“广泉,以后如果严彪欺负你,你就来找爷爷,到时候爷爷帮你打他。”
李广泉点头说好,可过了会又意识到不对,忙说,“不行呀,村长爷爷你打不过彪哥的。”
“哈哈。”徐珊笑着捏了下李广泉的脸,“你不用管打不打得过,记着这话就行。”
“哦哦,那村长爷爷真好。”李广泉肯定地点头。
在他看来,村长爷爷帮了他和媳妇儿许多次,是个大好人。
村长被李广泉夸得哈哈大笑,他看了眼徐珊住的房子,叹了口气说,“徐珊,你们也别等下个集市后再搬家了,村东头的房子是村部的,你们明天就搬过去。你说得对,谢梅不是个省心的,早搬早好,至于钱的就之后再交就行。”
刚才徐珊就在想这几天要怎么过,没想到村长那么好,“村长爷爷,你人真的好好,等我搬完新家,我请你来吃饭。”
村长也不客气,笑着说行,“那你们今天好好收拾,明天来找我拿钥匙,我先走了。”
“嗯,我送你。”徐珊起身,牵着李广泉的手,送村长到门口。
严彪看着村长离去的背影,真心地夸到,“你们村村长,真是个好人。”
“是的啊。”徐珊赞同地点头,“那彪哥,明天我们就不进山了,今天我们挖的那些天麻,够我们付租金还有的多。你明天方便过来一起整理房子吗?村东头那房子空了好像有一年了,里头应该很脏。”
“我没问题。”严彪说要突然脸僵住,他忽然想到,搬家这么大的事还没和媳妇说,虽说媳妇应该会答应,但他没提前和媳妇说就答应徐珊,让他心里很不安。
徐珊看严彪面色顿住,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那我们明天见哈!”严彪说得很急,跑出去后想到背篓和柴刀没拿,又匆匆跑回来拿上东西,片刻不听地跑了。
“媳妇儿,彪哥怎么像被狗追一样?”李广泉不懂为什么严彪突然要跑那么快。
徐珊大概能猜到一点,但她觉得和李广泉说没啥好处,便要头说不知道。
“哎。”李广泉摇着小脑袋叹气,“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啊。媳妇儿,我们是明天就要搬家了吗?”
“明天先过去打扫卫生,如果明天能搬,就明天搬。”她可不想多在这里待了,不然李广泉从小耳濡目染太多谢梅的恶习。
她看李广泉似乎是有点失落,“广泉,你是不是舍不得这里?”毕竟这里是他出生到现在住的地方。
“有一点点。”李广泉主要是想妈妈了,想到要住到一个新的地方去,心里怕怕的。
徐珊主动牵住他的手,“你放心,有我在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李广泉靠在媳妇儿的胳膊上,“媳妇儿,等我长大了,一定给你买大房子。”
“好,我等着。”徐珊没把这话当真,因为她从来没想靠别人买房子,她喜欢自己给自己买东西,这样会更有踏实的感觉。
但这会为了安抚李广泉,她便应付地说好。不过她不知道,多年后的李广泉,真的给她买了许多大房子。
与此同时,篱笆墙的另一边。
谢梅对着躺在竹椅上的李广坤,气不打一处来,“李广坤,你能不能有个男人样?什么事都要我一个女人出头,你还是男人吗?”
“而且刚才我在隔壁被欺负得那么惨,你连过去帮我说句话都不?”
“感情徐珊拿走的十斤大米,不是你的吗?”
......
谢梅连着数落了李广坤好一会儿,但是李广坤依旧背对着她躺着。
这种无声的沉默,彻底惹恼了她。
谢梅冲过去把李广坤的头给硬掰了过来,朝他脸上直接呸了一口口水,“李广坤!你是个死人吗?我看你除了裤裆里的那东西像男人,其他都不是个男人!”
说着,谢梅朝李广坤的脸抓了过去。
可就算再软弱的人,被一次次骂不是男人,也会被激怒。
李广坤猛地起身,把谢梅推倒在地上,他憋许久了,双目狰狞,嘶吼说,“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清楚吗?你他么的天天就知道找事,说我不去帮你,那是我让你去找徐珊他们闹的吗?偷东西被人抓到,就已经够丢人了,可你偏偏还要闹得那么多人知道!你就是活该被打!”
这些话,李广坤早就想说了,在谢梅和她妈说他不是男人时,他就想为自己反驳,可那时候他不敢。
现在是因为谢梅一而再地碰他底线,就算他是个泥人,也忍不住想说两句。
而谢梅则是惊呆了。
她愣愣地指着李广坤,“你敢推我?还骂我活该被打?”
到这会,谢梅还有点不敢相信李广坤推她。
李广坤说完这一大段,心里异常爽,他推都推了,虽说心里开始有点怂,但还是硬着说是。
“李广坤,我和你拼了!”谢梅听到那声是之后,理智全无,不管不顾地朝李广坤冲了过去。
但李广坤经过刚才的那点甜头,现在知道谢梅打不过他,那他干嘛还那么怕,不再挨着,开始反手。
谢梅被李广坤的一巴掌直接给打懵了。
她捂住脸,看着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李广坤,后怕地后退几步,委屈到泪水止不住,“李广坤,你行,你厉害,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完,谢梅就跑了。
李广坤抬脚想追,可意识到自己打了谢梅,他就不敢动了,想到谢梅凶悍的两个兄弟,他像雕塑一样呆住了。
另一边,徐珊吃完晚饭,带着李广泉洗漱干净后,便开开心心地上床睡觉。
两个人白天爬山都累了,很快就进入梦乡。
第二天徐珊起来是,小腿肚子酸酸涨涨,她给自己按摩了一会,才起来做饭。
早上徐珊都是煮稀饭,加两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