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库伦家的路上,阿芙拉乖乖巧巧的坐在后座上,不言不语。
和之前受不了痴汉执事偷溜出家门、结果半途夭折的那一次相比,这一回的出行,无疑平静了许多。
——除了突然被迫面临了装修新学校的残酷现实(话说这种土豪风到底是要闹哪样啊!这是隔壁冰帝大爷家的执事美学吧!)、以及在21世纪看见了活生生的达西先生以外。
总体而言,还算是一帆风顺?
……
正事还没有办,阿芙拉就觉得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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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颇有些郁卒的将前额轻轻搭在车窗玻璃上。
阴云密布的天色很有些暗淡。本应当日光晴好的时间点,可在这个似乎永远细雨绵绵的小镇上,阳光仍旧缺乏穿透乌云的力量。
她垂下眼睛,看着窗外飞速流逝的景色。
深邃的绿,搭配着浓郁的褐色,那是久经时光轮回的老树,潮湿的苔藓依恋般攀附其上。浅浅的灰,惨白的缝隙,土黄色的墙面,镇上居民长久未刷过漆的低矮房屋。
慢慢的,她觉得心情也安宁下来。
……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还要去别人家做客呢。怎么可以抱着不庄重的心态?
这样安慰(催眠)自己、同时心酸的觉得抗打击能力又向上升了一级,阿芙拉眨了眨眼睛,抚平了微有些蜷缩的、花束上浅色的缎带,终于露出一个微笑来。
始终凝视着窗外的公主并不知道,自己垂眸微笑的模样,究竟有多么的令人心动。
就好像一幅,再美丽不过、以至于无人胆敢沾染的,沉浸于悠久曙光里的油画。
——隔着一层薄薄的帷幕,叫人陷入无比热切又无望的爱恋里面去。
坐在驾驶座上的恶魔执事指尖一动。
连引擎声都小到不计的豪车,在平坦无比的道路上颠簸了一下。
半秒钟不到,就重归宁静。
***
到达库伦家的时候,这个在世上也生存了很久的吸血鬼家族,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不要问塞巴斯蒂安为什么会知道这条路怎么走。阿芙拉瞄了眼这位恶魔执事不知道为什么、颇有些阴测测的笑容,决定缄默不语。
从执事躬身打开的车门里走出,阿芙拉抱着一大捧花,维持着面孔上礼貌又客气的微笑,注视着迎上来的……同类们。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应当是这个家庭的家主,独属于这个种族的苍白和俊美在他的身上、恰到好处的体现出来,时光并没有抹消这个男人的英挺和优雅,反而为他增添上游刃有余的魅力、和绝不动摇的坚韧。
他迈着热情但也绝不会吓坏客人的步伐,几大步走过来,脸上犹带着长辈似的和蔼微笑,弯腰,——吻手礼。
阿芙拉:“……”
等等。画风突然不对了啊?!
心里小小的吐槽了一句,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阿芙拉姑娘,已经能够做到面不改色的收回手,轻轻一提裙摆、娴熟无比的一屈膝。
绝对!不能!失态!!!
名为“得体”的性格特征……在灵魂的深处碎碎念着“优雅优雅优雅”。
阿芙拉实在很想捂脸,但“不能再逃避”的执念拼命逼迫着自己,她小小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睛,——看见这个突然走错时空的男人,忍不住露出一个尴尬无比的表情。
……有人比自己还尴尬,阿芙拉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紧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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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抿着嘴唇,稍微环顾了一番跟在对方身后的库伦们,笑而不语。
最后一位她从没有见过的、留着波浪似的焦糖色卷发的女人,颇有些好笑的走上前来。
“你好,”她忍俊不禁的说,话语里还带着些按捺不下的颤音。“我是艾思梅,亲爱的,这是卡莱尔。——他只是条件反射,你知道的,”她实在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冲阿芙拉促狭的眨了眨眼,“你可真是位高贵美丽的公主,作为一名十七世纪的伦敦绅士,卡莱尔可完全抵御不了向你弯腰的诱惑。——阿芙拉,我能这样叫你吗?”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眼睛里带着些善意的嘲笑、但完全感同身受的样子。
——说不定,换成自己上去、也会做出同样的动作来呢。
阿芙拉完全不介意的点头答应,同时把花束递给跳舞步般围绕到她身边的黑发女孩,“希望你喜欢,”她柔声说着,目光和周围的人一一对上,打着招呼,“爱丽丝、贾斯帕、罗莎莉、艾美特,”她顿了一下,看了看站在最后、眼也不眨、始终盯着自己的、十七岁的吸血鬼少年,“——爱德华。”她轻声说。
想到上一次,这些人对她展露出的、毫无保留的善意(尽管那是因为她mod一大把),阿芙拉终于露出一个略有些羞涩的、真正开心的笑容来:
“好久不见。”
仿佛终年阴雨的小镇突然放晴了一样,有幸目睹了这个笑容的非人类们,都被久违的光明煞了一下。
如此的……耀眼,又温暖。
最终,赶在尊贵的客人生疑之前,家主卡莱尔咳嗽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扯了回来。
他有些窘迫的对上那双星辰般漆黑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