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哦,”年轻人说。重复着,“哦。”他说。
阿芙拉挑起了眉,挑衅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针孔,肤色,青紫的印记,你知道自己在犯瘾的时候会伤害自己吗?看来你根本就没打算特地遮掩这个,它能让你在逃到这里的路上得到多少便利?哈,你根本不在乎这些。你这个自觉有着超高智商、就是偏偏不能友善对待世界的蠢货,这个世界对你做过什么、你就这么乐意惹怒别人?炫耀你的聪明让你得到了什么?除了空虚、追求刺激和盲目的危险,你还能做什么?”
阿芙拉质问着,不在乎这些话语能给对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她是绝对护短的那种人。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没有权利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伤害她的朋友!
谁给你的资格!
绯红的眼睛,充满攻击性的盯上另一双灰蓝色的。
现在,陌生人的视线,已经全数凝注在阿芙拉身上了。
他无意识的咬住了下嘴唇,瞳孔微微扩大,脸色是长久未曾休息过的那种灰白,但颧骨上又反常的涂抹上一层殷红。
他轻轻张嘴,吸了一口气。
“你叫什……夏洛克·福尔摩斯,”他突兀的说,“你是——对的,我是一个福尔摩斯。”
“什么?”阿芙拉疑惑的说,“我没——”
她猛然愣住。
这个自称福尔摩斯的年轻人,突然一把拽下了棒球帽,堪称粗鲁的把袖口放下、遮住了小臂上斑驳的针孔,然后用手掌抹了把脸。
之前那种刻意的炫耀、充满不耐烦和愤怒的情绪,突然如同融进了空气一样、变得无迹可寻。
就像一个对着整个世界竖起尖刺的刺猬、突然之间找到可口的食物,于是充满迷惑性的把尖刺放平,诱哄着食物自己走到嘴边一样。
他抬起脸来,露出一个无辜又阳光的笑容。——这笑脸让阿芙拉瞬间汗毛直竖。
“对不起啊,”年轻人直率的道歉了,语气也真挚的不得了,“是我的错,我太直接——嗯,我太不会措辞了。三天没合过眼了。困过头又极度缺乏□□,原谅我好吗?”
他有点儿羞涩的抿着嘴笑,下唇弯成一个柔软的心形。
“还有,啊,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陌生人直直的盯着阿芙拉,目光中还没能完全掩饰的那种掠食性、宛如看到新谜团的那种疯狂渴求,让阿芙拉皱起了眉。
显然,阿芙拉的朋友们,也全没有一个、被这种浮夸的演技骗到。
“……阿芙拉·莱迪。”两拨人对峙了一会儿,阿芙拉最终还是回答了。她感觉更加不悦了一点,为这个人的不坦诚。“你可以停止这种无用的‘伪装’,建立在谎言之上的道歉毫无作用,反而会让人更想把你挂到冷杉树顶。我觉得必须在我们真的这样做之前、给你一个友善的警告。”
“啊,莱迪、莱迪。莱迪——”年轻人根本像是没听见阿芙拉的威胁,来回念叨着这个姓氏,“你是那个给福尔摩斯家族写传记的莱迪的后代。”
“你到底在讲什么……”阿芙拉瞬间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而依旧顽固往前一步、还是挡在阿芙拉身侧的克拉克,突然吸了一口气。
“啊,是那本书啊,阿芙拉!”克拉克有点兴奋的提醒,“《游戏诡影(shadowofgames)》,你不记得了吗?是阿拉蕾·莱迪的代表作之一!原来那本书里的福尔摩斯家族是有原型的,哇!”
阿芙拉:“……”
阿芙拉:“…………”
她不想懂。
可是,几乎是一瞬之间,阿芙拉还是懂了。
模拟人生捏他的又一个梗。就像那部坑了汉尼拔的《沉默的骆马》一样,模拟人生还捏他了亚瑟.柯南道尔的小说《诡影游戏(gameofshadows)》。
阿芙拉:emmmmm???????
吵了一半发现自己身上的金手指抄袭了对方的故事——人生经历,这架还能不能吵下去了?!
阿芙拉突然有些底气不足,默默看着对面瞬间变回一张冷漠脸的年轻人。
……这么说,对方真的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了?
不。就算他真的是福尔摩斯,随意侮辱她朋友的帐,还没有算清呢!
阿芙拉等着对方的下文,而年轻人只是随便用手背拍了拍棒球帽、又把它戴了回去。
“同一个名字也好、同样的兴趣也好,我不在乎名誉,也不在乎什么时代轮回的巧合,反正我只要有案子破就够了。”他语意模糊的说,有些敌视的看着阿芙拉,但搭配上他的言语、看起来更像是针对着‘莱迪’这个姓氏。“现在,给我手机。”
阿芙拉停顿了一下。
听起来,大概是由于那本故事背景在维多利亚时代下的、过于著名的侦探小说,给二十一世纪的福尔摩斯带来了另类的眼光、无处发泄的愤怒,以及更多无法言说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