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家人便醒来了。他们带着祭品去了祠堂,先拜祭过楚家先祖和楚父之后,才在村里长辈的见证下,取出了楚家的家谱。
上家谱这事本来应该由一族之长来做,可楚家是逃难过来的,除了他们两兄弟便再无他人了。楚广是兄长,但他只认得些许,写出来的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楚辞只能当仁不让,接下这个任务。
这本家谱很薄,是楚辞当初中举时才做出来的。楚辞直接翻到了楚广那一页,在子女下方将楚逍和楚瑶瑶的名字记上去。然后又翻到自己那一页,将卢静姝的名字记录在下方。
写好后,又由村里长辈念了祷文,然后小心翼翼地封存了起来,直到下次再有婚丧嫁娶或者添丁进口这样的大事发生才会再请出来。楚辞觉得它很像是户口本,但又比户口本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人想忽视都难。楚辞实在解释不清,只能暂且以归属感来代替了。
此次回家的大事已经完成,趁着村里长辈和村长他们都在,楚辞又当场许诺了二十亩祭田出去。这一部分的产出,大部分会被用来资助贫困学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榜样的力量,十里八乡之中,他们长溪村的读书氛围是最浓厚的,村学也是办得最好的。听说如今有很多外村的,都想到他们这里来读书。
当年开国皇帝下令广建学堂,可下面人阳奉阴违,学堂建了没错,可什么配套设施都没到位,徒留那几间名存实亡的房子在那。到了现在,若不是要求必须有,恐怕早就化为灰烬了。
浓厚的氛围和楚辞的资助离不了关系,所以楚辞决定,要加大这方面的投入。人多了竞争也就大了,良性竞争有利于群体提高水平,共同进步。再加上以各种名义发放的奖励,更能鼓舞他们努力向上。
不过,楚辞也有要求,那就是保留先生们劝退权利的同时,再加一个约束。对于某些要被劝退的学子,需学堂里半数以上的先生同意才可。这样做,虽不一定能避免因私仇阻碍学子入学的情况,但总能规避大部分的冤枉事。
就比如当年老夫子生他的气而不让楚小远入学的事,若是他后来不曾改变,恐怕楚小远的一生都会和现在截然不同。
……
在家的日子闲散而愉悦,之后的时间,楚辞每日都睡到自然醒,早上监督一下孩子们读书,下午则带着他们去后面的矮山上玩,就连两岁多的楚珊珊也带着去了,没两天就像她哥哥一样小叔小叔叫个不停。
期间,楚辞还受邀去了袁山县学为学子们讲学,对于这位刻在石碑上的牛人,学子们自然都是抱着很大的好奇心来的,但一看楚辞真人,他们忍不住就酸了。
学问做得好也就算了,人还那么年轻,这些也就算了,偏偏他还长得那么俊俏。更让人嫉妒的是,他在别人还在进学的年纪里,已经成为了一府提学。想起莫提学下县巡视的场景,那叫一个气派啊,对一个读书人来说,这大概就是最终的追求了吧。
楚辞没能知道他们的内心所想,但也感受到了他们灼热的目光。误以为是对他讲的内容特别感兴趣的楚辞来了精神,原本只存在备课里不准备讲的内容也讲了出来。干货满满的教学让这些学子们受益匪浅,回去之后,立刻就铺纸磨墨,将今日所感记录下来,留下了不少好的文章。
时间这东西,快慢无定数,有时候感觉它如白驹过隙,有时候又感觉寸阴若岁。待楚辞反应过来之后,他十五天的假期,已经只剩下两天了。
沉浸于美好假期的楚辞惊觉这一事实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两年都没怎么休息过,好不容易放个假,竟过得这么快。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老爷,徐老爷来了!”看见徐管家的马车停在了门口,张虎赶紧进书房通报。
“快请进来。”楚辞道,这些天徐管家带着商队的人去四处清账,据说是准备挑一些不太赚钱的店面盘出去,只留下少数的产业打听消息就是了。
“阿辞少爷,老朽今日前来,是奉我家少爷之命,请你查账的。”徐管家笑眯眯地走进来,看着特别像是山里成了精的老狐狸,开口之后,便更像了些。
“静哥来信了?”楚辞的关注点却歪了,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急走几步来到徐管家面前,激动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