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第二天,楚辞又带着他们走了几个地方,将新式教学上下的章程都了解了一遍,在这些大人临走之时,他还一人发了一套新教材,让他们回去和提学司上下商量一下,最好能把县学村学的山长们也请过去一同商讨为妙。
毕竟,提学司管的是教育的大方向,而各家书院,才是真正要实施的人。如果他们都抱有排斥心理,那政策是无法推行开的。
这些提学们感念楚辞的无私。他们原本是抱着靠拢楚辞以向杜提学示好的目的,可是来了这么一遭后,竟有不虚此行之感。
他们纷纷向楚辞拱手道别,跟着一起的分巡道们也和楚辞拜别。楚辞目送他们远去,原本挺直的身板忍不住放松了些,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应付很多人和事,让他都觉得有些疲劳了。
“老爷,咱们回去吧?”张虎急着回去炖补汤给楚辞喝。
楚辞叹了口气:“我也想回去,不过现在还有些事,还得去一趟长丰街。”
长丰街是府城一条普通的街道,论繁荣度来说,远不及和它隔了一条街的长荣街,但这条却是楚辞去过最多次的一条街道,因为这里开着几家书坊。
楚辞此刻正坐在一间客栈的包厢里,和那些书坊管事们面对面交流。
“楚提学,不知您唤老朽们过来,是为何事?”文墨书坊吴管事问道,其他人也是一脸不解的表情看着楚辞,似乎他们对楚辞的来意真的一点都不清楚似的。
实际上,楚辞知道他们肯定已经猜到了。其他府提学来访,府城多了不少陌生面孔,这事随便一打听就知道。而他们过来所为何事也不是个秘密,这些老狐狸对与他们息息相关之事,向来都是十分重视的。
“几位管事都是明白人,本官也不藏着掖着了。这次请几位过来,为的是印刷新教材之事。”
“当初刊印时,我请了三家书坊共同印制三本书,每本三千套,众位用了月余才刊印好。这次的书远不止三千套,所以,本官想提前和你们打个招呼,以免到时候准备不及。”
像印刷用的墨和刊印书本的纸张等东西都要提前准备,他们漳州府不产这些,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再过不久便要入伏,夏季海上风浪大,天气变化多端,到时候行船不已,再想准备恐怕就要耽误时间了。
几个老狐狸对视一笑,然后说道:“即便楚提学您不说,我们也是要准备的,昨天我们就联系了一位徽商,让他尽快给我们运一船墨来。”
一船墨?漳州府的这点需求可用不了这些墨,还假装不知道!
这样想着,楚辞也笑:“那本官就放心了。既如此,咱们便来谈谈价钱吧?”
一说到这个,这些老狐狸立刻坐正了身体,开口便是卖惨:“楚提学,说到价钱,这次的价格可不能按照上次谈的来了!上次老朽们以为您要刊印九千本书,才给您报了那个价,可最后您只印了三千本,我们可是差点连本钱都赔出去了。这次您无论如何得行行好,要不然咱们年底难和东家交差呀!”
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简直使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忍不住心软下来。
楚辞心想:信你个鬼,一群糟老头子坏得很。如果没有赚头,会屁颠屁颠地赶过来?如果没有赚头,会提前联系一船墨?
“诸位说的在理,再按那个价钱来确实有些不妥。”楚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