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温乐山摇摇头,虽说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温玺尘有多聪慧,他是知道的。
年幼时,温玺尘已然显现他过人的才智,师父来府上教书,总会特别夸一夸他。
要知道温远给温玺尘请的是全城最好的教书师父,轻易不会夸人的,却唯独对温玺尘称赞有加。
不过也因温玺尘年幼丧母,缺失了母爱,在人情世故方面,并不通透。
仁义礼智信他样样都讲,行得正。
只是到了人与人之间的阿臾附和之事上,温玺尘总是转不开轴。
起码在他人眼中是如此。
可是在温乐山眼中,他知道的,他这弟弟的个性就是于此。
不会谄媚,以后就算步入仕途,也绝不会攀炎附势。
刚刚在温乐山心里被称赞了一番的老弟,出口说了句话,差点没把他哥气着:
“哥,那人可不可靠?可否引荐给我?我目前手头富裕得很......”
“玺尘?”温乐山打断道。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此话竟是自温玺尘口中说出,彻底颠覆了温乐山对温玺尘十几年来的认识。
此刻的是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从他们搬到北方之后。
是温玺尘一次又一次出乎他意料的言行堆砌起来的。
“大哥,不便吗?”
“玺尘,你我兄弟之间没有方便和不便之说,只是,你为何......”
“没有为何,”温玺尘一手执着扇子,在另一手弓起的虎口处敲了几下,“初来乍到,多交些朋友是好的,算大哥帮我个忙吧。”
“你若是想交朋友,静安城有许多大户人家的子弟,他们知礼仪,懂诗书,怎么不......”
“依大哥的意思,这位高人是不知礼仪,不懂诗书?”
......
“那大哥为何和此人交好?”
......
“大哥,这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温乐山鲜少拒绝温玺尘对他提出的请求,可这次终究不一样。
那人背后牵扯的......
“大哥,不带我去我就把你夜里偷偷进陈府的事情告诉爹。”
见温乐山慌乱的神情,温玺尘扯出一个得意的笑。
“你怎么......”
“哥,你选,”温玺尘打开折扇,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是跟爹解释,还是让我多交一个朋友?”
说上去像是选择的权力在温乐山手中一样。
温乐山思忖片刻,“......改日,带你去见见他。”
“择日不如撞日。”温玺尘得寸进尺。
“玺尘。”温乐山不知他为何如此着急,不赞同地皱眉。
温玺尘目的已经达到,其实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只是说笑罢。他站起身来,轻轻松松地。
“那好,哥,我过几天出趟门,出门之前,这朋友我能交上吧?”
“你要去哪?”
“哥先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明日我去找他谈一谈,可如若他不愿交你这位朋友,可就莫怪你们二人缘浅了。”
“不会的,走了哥,回见。”
温玺尘走出温乐山的屋子,“不给你关门了,还是亮堂起来好。”
没工夫闲聊了,他还得去看看念念怎么样了呢。
一会儿就又能见到念念了,想想就开心。
转眼间晌午已至。
阳光有些刺眼,温乐山伸手挡住,借着手臂给的阴影,他看到温玺尘走在一片阳光之中,不曾伸手遮挡。
温乐山放下手臂,眯起眼睛。“还没说你要去哪。”
温玺尘转过身倒着走了几步:“回家。”说完转回身去,走了。
温乐山一怔,他见温玺尘转回身的时候笑了。
他竟读不出这笑之中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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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夹了一筷子酱牛肉的陈卿念鼻子一痒,马上放下筷子转过身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陈母关切地问道,“昨日一天不知下落,生病了不是?”
说着,把手里的手帕递了过去。
“没,”陈卿念接过手帕:“该是牛毛跑到鼻子里去了。”
“净瞎说,这牛的牛毛是早上我跟娘上街的时候一根一根地挑,又看着屠夫拔的,怎会有牛毛,又怎会跑到鼻子里去?”
陈卿念摸摸鼻子:“那便是着凉了吧,”说着眼前一亮:“那是不是今儿我就能在家里待上一天了......”
“没门儿。”
无情!
“娘,我爹都禁我的足了。”
再挣扎一下!
都禁足了怎么还指定她去送饭啊。
“你爹临出门特地告诉我,说你能出门了,”
“能出门?”
“是,出门去给你爹送饭。”
“我爹都禁我的足了怎么还要我出去......”
“饭菜都准备好了,在蒸笼里,一会儿让你姐装好了给你,小四跟着你出去,不许乱跑,听见没?”
......能听不见吗。
“听见了听见了,娘,我爹这时候忙吗?”
“你这孩子,说得跟以前没给你爹送过饭似的,这时候正忙啊,不然怎么吃饭都回不来。”
还真别说,前世她还真没给他爹送过饭,她家新开的铺子她都没去过几次。
有那闲逛的时间,她都用来去找温玺尘了。
忙啊,那可太好了。
陈卿念心里又打起了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