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出来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大箱子,打开来里面却码放的十分整齐。最底下的压着的纸张已经有一点的发黄,因为那上面还有他最初习字打瞌睡流下来的涎水。
他将昨天夜里默写的最工整的诗篇妥善放进去。
说来也奇怪,他小时候目不识丁,别人但凡是跟他文绉绉的说点什么,他大多时候都是听不懂,全靠猜的,顶多听明白一两个字。
可是沈倾若是跟他讲上什么话,即使是长长的一句诗篇,他也能记得清楚,一个字不差。
唯一两三次才听明白的,就是他们初见时那句“倾国倾城”了。
之后沈倾给他讲什么,他就记下来什么,再长再晦涩的古文,他也能背出来,还默写出来最工整的一幅。
“小少爷都中暑了还如此勤勉。”
燕云峤循声回过头,刚刚还用下流心思臆想过的人就一脸明媚笑意撑在他的窗口上,轻轻倒吸了口气,用力瞥过脸。
“先生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看我的小少爷。”
沈倾也不进来,就抬起手肘支在窗框上看他,“怎么样?好点没有,烧退了吗?”
“好了。”燕云峤垂下眼。
猛然想起来身侧的箱子还没合上,便沉着气站在那不再动了,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走?”
“真无情。”
沈倾微微歪着头看他,逆着光,神情不明,“我好心来看望,还没坐下来,就被少爷赶着走。”
燕云峤垂在一旁的手指蜷起,“没有,我只是正准备查找些古籍,昨天你讲的东西我记得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问先生啊。”
话一出口,沈倾又转念道,“也是,你现在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去做了。”
“没有。”
燕云峤忽然有些慌张,压着不去发作出来,“先生才学过人,我要赶上你,还差得远。”
“那当然。”
沈倾毫不自谦,“你先生永远是你先生。”
默默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燕云峤不常展颜的脸上勾出来一抹苦笑,“是。学生谨遵教诲。”
沈倾目光流转,眼前的侧影已经长得快跟他一样高了,不出两年,恐怕就要高过自己了,巡视一番过后朝人勾了勾手指。
“过来。”
燕云峤将杂念强踢出去,转过身走近。
沈倾伸手像以往那样往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因着倚靠窗框的姿势,高度比燕云峤的个头要低上一些,揉完了墨黑的长发,又去摸没了绵软肉感的脸蛋。
沈倾轻叹道,“我的小少爷,长大了啊。”
燕云峤起初还望着他,闻言就垂下眼睑。
沈倾只有在挪揄他的时候,才会调笑一样的喊他“小少爷”,或者是把自己当孩童哄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他。
大概是身量长高了,再像以前一样小家伙、小家伙的喊,不合适了。
他的先生少有体现出这副感慨的模样,燕云峤却不知道怎么去回应,只能道,“先生教的好。”
“这话可不能胡说。”
沈倾神神秘秘的低声甩脱,“我教的都是课业,如何疏解可是方才那位太医教你的。”
燕云峤立马炸了毛,拉紧唇线一把打开了沈倾的手臂,捏紧了拳头又放开,半天梗的说不出一句话。
沈倾见状直笑出了声,就连笑声也是好听温润的。
燕云峤伸手“砰!”的把窗户一关,沈倾立马收回了身子,在外面还没停下来,好半天燕少爷才小声的憋出来一句。
“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