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受赏的燕将军早早的打发了送礼的人,想快一点安顿,又担心底下的人没分寸,亲自一个个的守着人打开箱子,摆好那些他四处搜来的小玩意儿。
沈倾的爱好他至今没摸透过,好像什么文玩玉石都能讲出来来历质地,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都有个见识,又不特别的喜爱。
古琴也买过好几把送给他,沈倾能弹出来别有风情的曲子,连随手谱曲都信手捏来,却也并没有时常弹奏。
这么一来,他给沈倾备下来的东西,杂七杂八零零碎碎什么都有,什么沈倾都玩上几下,也什么都不会过多的看上一眼。
这次他一并整理了,再搬过来,才发现这些年,沈倾原本在西院里的那几间房,架子上都是空落落的,被他这样一点点的添置起来,已经有了好几个大箱子。
沈倾这会儿正在院子里跟着下人们折腾花草,好好的花草让他笨手笨脚的弄没了最后一朵花。
燕云峤出来一看,盛开的玉兰原本就没几个叶子,这会儿花一掉光,跟个秃子差不多,他家的先生还对着落了一地的花有些不解。
“让他们去做好了,先生别伤了手。”
燕云峤上前把沈倾的手拿起来看,枝条没伤到他,反而是前天晚上手臂被自己捏过的地方还有些发红。
“我不知道它这么不经事。”
沈倾抬起脸,脸颊上还抹着两道泥巴印。
燕云峤原本正心疼的抚摸那痕迹,转头对上这花猫一样的脸,忍了忍才没笑出来。
他知道先生总是做不来这些事情,但今日这样实在有些稀罕,只想再好好把沈倾抱一抱,再亲近亲近。
“是它太娇气,不怪先生。”燕云峤拿袖子把沈倾脸上的泥土擦掉。
沈倾一下笑出来,打趣道,“少爷已经开始是非不分了么,明明是我弄坏了这花。”
“花落了可以再长,它会怎么样跟我无关。”
燕云峤垂头盯着那几道指痕,“但先生伤了,会疼的。”
沈倾实在怕疼,对这处痕迹反倒是不以为意,借着下人把花盆抬出去的间隙,凑到燕云峤的耳边低低的神秘道,“要不,燕将军也叫我一声‘沈倾哥哥’,我就不责怪你这几道印子了。”
一听就知道先生又在拿他做笑,从以往的“小家伙”、“小少爷”,到了现在的“燕将军”。
凝香楼的那个女子是怎么娇嗔的喊先生“哥哥”,他到现在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让他喊······他怎么喊得出来。
沈倾仔细着看见燕云峤脸上的表情是如何变换,越发觉得有趣,接着逗道,“你不愿旁的人跟我亲近,可她就能叫我哥哥,你小我这好几岁,叫一声也不亏。更何况师恩如父,我算起来还是高了你一辈,如今自降身份让你喊一声哥哥,简直吃亏。”
这身份高兴时,还是不高兴时,一下高,一下低,全凭着沈倾一张嘴来说。
燕云峤有一丝动摇,看着沈倾脸上的盈盈笑意,张了张口,脑子里全是清荷那声娇嗔。
“唉。”
沈倾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看来少爷的心意也不过如此,这上下嘴皮一碰的事情,都不肯。”
“沈倾哥哥。”
明朗嗓音压低了调子。
明知道先生是故意激他,燕云峤当下一急,还是老老实实的立马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