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凤逐那厮教不了你,倒要叫本尊来调/教你吗?”
男人语调低沉,乍一听还显得有些温柔,说出的话却极尽嘲讽,甚至还直呼了现任妖帝的大名,可谓是十分不敬。
众人却见怪不怪,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一是男人的实力足够和妖帝平起平坐,二是因为他们过去的恩怨几乎众所周知……
羲和压低声音道:“他还真敢啊。”
望舒道:“他有什么不敢。”
与羲和不同的是,望舒望着男人的眼神十分炙热。他自小便是听着对方的故事长大的,或者说许多生于浮尘的人,都曾听说过对方的名字,也曾把对方奉为偶像。
男人名谢照,这个改过的名字或许有人没听说过,但如果提到他那把祖传的佩剑照影,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当年的天之骄子,一代首徒,亲属和睦,婚约已定,怎么看都是人生赢家的设定,却在一夕之间颠覆。家族内部被魔修附身,一夜之间转为炼狱,清洗过后只余残丁,少年被迫成长,接过家主之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原本一个大家族也不会倾覆的那么彻底,偏偏他当时的未婚妻当众退婚,一部分趋炎附势之人也跟着来踩上一脚。
那短短几年受过的冷眼,几乎将谢照一辈子都埋没。若非他后来突破成功,还不知要持续到何时。
季星眠想到这里,目光瞥了一眼台下的身影,这些事情当年闹得很大,风凌轩不会不清楚。只是不知道被人当众提起生父名讳,他究竟会是个什么反应了。
泥人也要激起三分火气,当场拔剑也是有可能的。凤凌轩却半分不恼,反而缓缓笑起来,“怎么,谢尊者是自愧弗如担当不起,还是不敢呢?”
众人哗然,窃声不断。
台上的谢照略微扬眉,略一思索,便大概猜出底下这人所求为何,心中嗤笑。
云汐容那女人,到底还是走上了这一步吗?难怪她要嫁给凤逐,想来也是为了妖族的那道能将自身损害传给腹中胎儿的传承秘术了。
自己承担不起,便干脆转承给他人,还真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至于眼前这个人……谢照打量着底下人的身影,唇边浮上一抹玩味的笑意。他倒是不介意帮这个少年一把,看云汐容自食苦果,也挺有意思。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谢照最后留下一句,闭上双眼,不再出声。
众人被二人的态度绕得云里雾里,很是不解。怎么两个原本该是仇人的设定,就这么轻易地揭了过去,甚至还商量起来拜师的事情?
大朝会的前十名均有被各方尊者收徒的资格,但一般能够跻身前十名的也不会没有师承,更别说凤凌轩那敏感的身份。
原本他们都以为这届必然会取消这个环节了,却没想峰回路转,居然发生在了最不可能发生的人身上。
季星眠目光在二人之间打转,神情逐渐若有所思。他原本便觉得凤凌轩来大朝会是别有目的,现在证实了,却跟他所想的完全沾不上边。
上一世他远在飞雪峰,自然没有参加这次大朝会,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原本大朝会上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出事的是最后的天澜境。
封闭的秘境内不知怎得被魔修混入,伤亡惨重,几乎无人生还。秦黎在里面身受重伤,进而导致之后重症难愈,不满二十五岁就怅然离世。
这件事情季星眠被瞒得很死,直到后来传令即位的密旨送到飞雪峰,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已经无可挽回,连后来的调查都深受阻碍。
秦黎不想让他追究于过去,命人将所有相关的事情都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