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没去给我表弟补课了,”酒吧里音乐爆炸,耳边嗡嗡作响,就算离得近,也得靠吼能听见彼此的音,宋铭放下酒杯,不得不凑到许星洲耳边说话,“不他相处得挺好,我第一次见到人能在他那儿撑过一个月的。”
许星洲转了转手里的酒杯,只笑笑,没说话。
他的嗅觉向来敏锐,非常不妙的,上周他在宁醉眼里看到了一种很熟悉的神色。
他长得俊秀,性格温,中学起不乏人表白,她们说话时眼里那种微妙的情绪,他已很熟悉了。
但宁醉不该那样的神色。
小孩儿小无父无母的,性子显些孤僻,虽被里宠大,但相处么久,也能看出,他身边没什么真心朋友,性子又那么不服输,对他产生点错觉也不很稀奇。
及时抽身离开最正确的选择,对他对宁醉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宋铭没心没肺的,很快也不继续纠结这件事,懒洋洋地把下颔搭在他肩膀上,又继续说:“你准备出国吗?”
“不准备,爷爷在临岚,毕业了回去陪陪他,”许星洲被他吼得脑袋疼,“这位残疾人,能收回去吗,咱俩不合适。”
“啧。”
把宋铭脑袋推回去了,许星洲忽然敏锐地注意到什么,抬眼一看。
宁醉沉着脸,挤出人群,推开几个搭讪的,在离卡座不远的位置望着他们,气息还不太稳,像是一路跑来的。
许星洲托着下颔,安静地望着他走近,才在音乐停歇的间隙开口:“未成年不能来这种地方。”
宁醉一言不发地攥住他的手腕,像是怕他跑了,转头对调酒师道:“长岛冰茶。”
许星洲也对调酒师道:“冰红茶。”
宋铭喝得本来有点晕了,听到声音转过来,眼睛一瞪,手里的酒差点打翻了:“操,你小子怎么来这种地方?”
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酒吧,这是燕市有名的gay吧。
宁醉冷冷看他一眼:“你开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调酒师上了杯长岛冰茶,笑嘻嘻地看热闹:“小帅哥,第一次来啊?宋铭,别那么□□嘛,人家小弟弟想看看新世界有什么不对。”
宁醉一言不发,一把抢过那杯长岛冰茶,咬开吸管,喝了一大口。
这酒后劲大,许星洲皱着眉抢回来,张了张口,宁醉却捏紧了他的手腕,拉着他就要走。
许星洲也不拒绝,偏头冲宋铭打了个手势。
宁醉发育得好,年纪不大,身高已经突破一米八,比许星洲还高一点,步子走得又大又急,许星洲喝了不少酒,跟得不是很稳。走出酒吧,他倏地一停,许星洲没注意撞到他身上,刚要往后退一步,肩膀就被按住了。
“为什么不来我家了?”
少年双眼澄澈,一眼就能看穿心底。
许星洲慢慢推开他的手:“最近复习得挺不错吧,下学期争取考第一。”
宁醉固执地不肯岔开话题:“躲我是没用的,我说过,我想要的东西都会拿到手。”
许星洲垂着眼睫,脸上泛着点微醺的红,唇畔的笑意若有若无的,嘴角弯着的样子很招人:“还是不懂礼貌,我不是什么可以取拿的‘东西’,小孩子就要好好学习。”
“我不是小孩子,你应该以看一个男人的目光来看我。”宁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你喜欢宋铭那种类型?”
怎么还误会到这份上了。许星洲略有点头疼,干脆顺着他的话走:“对。”
他故意扬扬眉,揉了把宁醉的脑袋:“毛都还没长齐,等你过几年再琢磨这些东西,就会分得清什么是对大人的依赖什么是喜欢了。”
宁醉抿着唇没说话,盯着他的眼底像有团火。
“时间不早了,回家去吧。”许星洲低头摸手机,“给你叫个车……”
话音未落,眼前陡然一暗,唇上覆来温热触感。
许星洲愕然睁大了眼。
宁醉的吻很青涩,毫无章法,凭借着一股子冲动劲儿,反而更能打乱人的心神。他大脑里白了白,伸手要推,宁醉握住他的手,出乎意料的没发脾气,反而笑了:“谁他妈依赖你了,想得有点多。你琢磨一下,我对你到底是依赖,还是喜欢。”
他一边手掌抚着许星洲的脸,看得很认真:“你该正眼看我一眼,许星洲。”
许星洲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他从小到大都是最听话、最让父母省心的那个,永远是别人家的孩子。
唯一做过的出格的事,就是在一时冲动之下,猝不及防地向父母出柜。
更多时候,他露着温和的笑容,活在既定的路线上,像一潭冷淡静水,无波无澜。
宁醉对他的喜欢,是那种小孩子对新鲜玩具的喜欢。
他并不想成为这小孩儿恋爱过滤的第一道残渣。
他轻轻推开了宁醉,脸上没什么表情:“你醉了,我让宋铭来送你回家。”
宁醉的确有点醉了,他看起来离经叛道的,出去却只喝果汁,喝酒是想壮胆,顺便告诉许星洲他不是小毛孩子。他听到宋铭的名字就有点脑充血,扯了扯唇:“你跟我表哥关系真好啊,小表嫂。”
“……”许星洲被这个称呼雷了一下,“不让宋铭送,你家司机呢?”
“不知道,我家没司机。”醉意漫上来,宁醉赖过去,双手圈在他脖子上,张口就瞎叫,“小表嫂,我喝醉了,外面这么多人等着捡醉虾,要不你把我捡了吧。”
许星洲揉了揉额角,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他干脆给宁老爷子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这小少爷。前段时间宁老爷子很满意他的辅导,只是老爷子忙,都是由助理来和许星洲交流。
等助理车来了,许星洲费了点劲才把宁醉从身上撕开推进后车座,对助理解释:“喝醉了,记得给他吃解酒药。”
助理笑着点头应好:“看来我们小少爷确实很喜欢许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