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讯。”祁浔叩指思索着,“我记得他,唐窈的心腹。”
当初他派人劫亲时,借的就是秦讯的名头,只不过被唐窈一眼识破了,还折了他许多人。
“是,殿下,就是他。竟然跟着唐窈一起来了北奕。”
祁浔蹙眉,“这样的人,只怕刑供也问不出什么。”
“殿下,属下也是这般想的。但咱们可以用他来威胁唐窈,毕竟那么多年的心腹。”怀凌答道。
祁浔不再后倚着,撑肘在案,只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沉默不语。
“殿下!”怀凌看出了祁浔的犹疑,出生提醒,问出了他憋了一下午的疑问:“殿下为何要瞒住唐窈?如今渔网已收,咱们抓了唐窈大半的人,唐窈已无用处,该除去才是,日后也不必再演戏了。”
是啊。他从新婚之夜就布下的局,终于成功收网了,网了唐窈不少人。即便还有剩下的细作,此次之后唐窈也不会再轻易有动作。已没了用处。但今日不知怎么的,他本能地想把这事瞒下来,特意让拾翠配合演了一场戏。
明明让那女人狼狈地看着自己的惨败,才更解气些。
明明以唐窈的聪慧,此事根本瞒不了多久。
“此事我自有考量。你不必管,况且唐窈也并非是受人挟制之人。”
怀凌还欲再说什么,祁浔冷面看了他一眼,怀凌才闭了嘴。
***
彼姝堂内,唐窈惊忧了一天,身子酸-软困乏得很,本欲躺下来再小憩一会儿,可总觉得心口不安得厉害。
她索性起身唤人来替自己更衣。
还是先去见见赵柔桑。有些话,总要当面解释清楚才好。
待出了彼姝堂,外头天已有些暗了。清溪堂与彼姝堂隔得不不算近,尚有些距离。唐窈快步穿过一段幽径,却忽得听见外院有些吵闹声,似隐隐有呵斥快走之语。
“外头怎么了?”唐窈蹙眉。
“前院说有间屋子要拆改,估计是下人们在搬东西。”拾翠连忙回禀道。
说完,拾翠便快走了几步,朝前院喝道:“你们小声些!别惊扰了娘娘!”
唐窈没有多想,只想着快些到清溪堂,劝住赵柔桑,以免她日后再生了出逃的心思。
这一转身,空气中似有一丝血-腥气,她再仔细嗅时,却已没有了。
唐窈只以为是自己闻错了。
待一路行至清溪堂,她亲自上前规矩地冲守在门口的丫鬟道:“今日午后吃了娘娘赏赐的糕点,特来谢恩,还请替我通禀。”
唐窈有意做足了礼数,给了赵柔桑足够的尊重,特意要这清溪堂内的丫鬟们看着,日后不敢再轻视赵柔桑。
“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禀告。”
唐窈在堂外等了一会儿,便见方才的丫鬟出来,那丫鬟面有犹豫,小心回道:“娘娘,王妃娘娘今日迷路受了惊吓,现下已歇息了。”
唐窈哪里看不出这丫鬟的搪塞,若是歇息了一早便会告知,怎会现在才说,知晓赵柔桑如今不想见她,只以为她还在耍小性子,没有想通。
“那便烦请你问问绣连姑娘可方便出来,下午我因故说了些不合适的话,想同她告个歉。”
丫鬟领命进去后,不一会儿便出来了,只道:“娘娘,绣连姑娘说她要伺候在侧,不方便出来。”
唐窈这才觉察到不对劲,按理说绣连不会不出来,即便因为赵柔桑的命令不方便出来,她是个聪慧的人,也会想办法来转达,断不会这般。
唐窈皱眉思索着。这一想,回忆起方才路上的那阵吵闹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猛然想到了一个极坏的可能。
她不再顾忌,抬步朝清溪堂内快步走着。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若真是如此,祁浔早就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怎会还瞒着自己,还是还要有什么后招。
门口的丫鬟见唐窈汹涌而来,赶忙要拦住,身后的拾翠也发现唐窈情绪不对,生怕漏了馅儿,赶忙拦道:
“娘娘,殿下估计一会儿就回去了,若看不见娘娘,怕是要不高兴。既然王妃娘娘已歇下了,不如改日再见。”
拾翠这一阻拦,唐窈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一颗心越想越沉。
丫鬟们纷纷上前拦住。
“我看今日谁敢拦我!”
唐窈怒喝一声。纤指从发间取下一支簪子,两指一弹,簪子便如离弦的利箭一般擦断身旁丫鬟的一缕秀发,直直射-入一旁的槐树干上,所没近半,叶簌簌而落,只簪尾发着嗡嗡的颤音。
那缕被擦断的青丝翩跹落地,那名丫鬟顿时抖若筛糠,跪地不敢再拦。其他丫鬟见状也纷纷怕了起来,只往后退着。
她们都是知晓唐窈名声的,方才见她和善着,才斗胆去拦,如今见唐窈冷面发作,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快!去禀告殿下!”
拾翠见形势不妙,忙小声吩咐一旁的映碧。映碧得了吩咐,趁唐窈正应付着面前的丫鬟们,趁机溜了出来,往书房奔去。
唐窈快步走向堂内,一推开门,便见坐在床边的赵柔桑惊立而起,绣连张开双臂护在赵柔桑面前。
见此情景,唐窈的一颗心已彻底沉入了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