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唐窈捏紧了手中的玉佩,走上前几步,抬首朝祁溪喊道,“此前祁浔早就将这玉佩送给了我!府里许多人都可作证,是我模仿了他的笔迹写的这封信,是我栽赃陷害他,如今我后悔了,甘愿认罪伏诛!”
“唐窈你给我闭嘴!”祁浔怒喝道,“怀凌,把她押回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出彼姝堂!”
怀凌得了命令要去拉唐窈回去,可唐窈硬是不肯回去,非要站在那要替祁浔顶罪,怀凌拉扯不过,又不敢硬拽,得了祁浔眼色后,只得趁唐窈不备,一个手刀劈晕了唐窈,命怀翠将她带到彼姝堂内看管起来。
祁溪含笑看着祁浔,“二弟和这南渊的副使还真是情深啊。”
祁浔冷笑了一声,“大皇兄还真是恬不知耻,如今为了出来不惜与害你被圈禁的三弟联手算计我。只是不知道,若我倒了,三弟下一步要灭谁?”
祁浔此时已然明白祁洛为何要放祁溪出来,祁溪的势力这些年已被清的差不多了,祁洛看不上。但是因上次自己与唐窈联手设局让祁洛得了个陷害兄长的罪名,此事他出面已然不合适,再者只怕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要把祁溪推出来冲锋陷阵。南渊、祁洛、祁溪,这一局怕是已经设了好久了,只等自己上套,为的便是搅乱这北奕的朝堂,南渊再坐收渔利。
祁浔说的话说紧了祁溪心坎里,这也是他顾忌的事,只是若不联手祁洛便永无出头之日,如今箭在弦上,走到这一步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祁溪勾了勾唇,“二弟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有什么话,到大理寺去说吧。”
“带走!”祁溪一声令下,御林军押着人便往府外走,眼见要出了府门,却见皇帝身边的李德明李公公拿着圣旨而来,众人纷纷叩拜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方接西境急报,前所派剿戎之师全军覆没,朕甚哀恸悲愤,戎蛮狂戾,不可姑息,必除之后快,以慰亡灵,攘外安内,事急从权,特派二皇子祁浔以待罪之身带兵前往西境平叛,三日后启程,私通敌国之罪班师后论处。钦此——”
祁浔起身接过圣旨,已然明白了父皇的用意。没想到西边这一战,反倒是给他留了一个机会。
祁溪却有些不明白,这圣旨看着敲定了这祁浔的罪名,可为何非要派他去平叛,那岂不是又给了祁浔喘息的机会。
“李公公,这不合适吧,祁浔如今通敌罪名已定,不适合再带兵平叛了吧?若他带兵反叛了又该如何?”祁溪起身后冷声道,话至最后,已不是对着李德明说的了,而是转头暗示着身后诸位大人。
果然几位祁溪、祁洛一派的官员纷纷附和。
李德明轻声笑了笑,“哎哟,大皇子,这老奴说的可不算,要不您去跟陛下说说,您代二皇子领兵出征?或者哪位大人向陛下自荐一下?”
李德明到底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在宫中浸-淫久了的人,滑得跟泥鳅似的,只这一句话便四两拨千斤地众人堵了回去。无论是祁洛还是祁溪都是从文一道,哪里打过仗?所跟随他们的,也多是文官。朝堂上武官基本都站在祁浔这一派,原本掌着些兵权的刘氏一族也都在上次宫乱之后受了株连,此时祁洛、祁溪这一派谁敢出头应下这一战?眼下西边是全军覆没的惨败,谁敢接这烫手山芋?若败了可是要以贻误军情之罪论处的。况且,除了此次平叛失败的曾延,之前西边的战事都是祁浔领的。众人在官场里沉浮久了,此中利害只稍稍一想,便明白了,纷纷闭上了嘴不敢做声。
“本王愿在此立下军令状,若平叛失败,愿受军法处置。诸位可还有什么异议?”祁浔朗声一句,敢冒险立下军令状,众人更是不敢多说一句。
众人只得接旨,纷纷离了桓王府,只御林军受陛下旨令依旧围着桓王府邸。
***
唐窈一睁眼醒来,便在守在他身侧的祁浔,猛地起身一把抱住了祁浔,泪汹涌而下:
“祁浔,你有没有事?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祁浔轻拍了拍唐窈的后背,心疼道:“我没事。不是你的错,别乱认。谁准你方才替我顶罪的,若再有下次,我可不饶你。”
“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唐窈拼命地摇着头。
“我猜到了,是瑜儿吧。”祁浔将唐窈从身上拉了下来,捧着她的小脸,替她抹了几把泪,“我不怪她,也不怪你。魏衡当初连你都骗过了,瑜儿她那么小那么单纯,怎么可能躲得过?此事是我思虑不周,才有了今日的祸患。唐窈,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方才一定很难过吧。”
祁浔看着唐窈满面的泪水,疼得心都快碎了。说好了要护她一世安稳的,可还是让她这么难过了。
唐窈抱已什么话都说不出了,祁浔对她的包容和疼护,让她受之有愧。她着祁浔哭了好久,才平息下来,她尽力平宁着心绪说道:
“祁浔,带我去瑜儿那里,我必须问清楚。”
祁浔拗不过唐窈,点了点头。
彼姝堂东侧间里,唐窈与祁浔进来的时候,唐瑜依旧坐在案后,看着那幅脏了的画。
唐窈走到她身侧,将她拉了起来:“瑜儿,是不是你?”
哪怕理智告诉唐窈,就是她的妹妹唐瑜,可她仍旧不敢信,她仍旧期冀着一丝希望。
“是我,阿姐。”唐瑜看着唐窈平静地回道,眼圈有些红。
唐窈缓缓盍目,一滴泪滑落下来。唐窈平息了许久才张了口,“你告诉阿姐,你为何要这么做?是不是被人威胁了?你告诉阿姐,阿姐帮你。”
“阿姐,没人威胁我。”唐瑜带了些哭腔,泪水溢了出来。有些事,总归要说出来的。
“是我,趁阿姐在身边的时候,偷偷将玉佩的模样记了下来,之后又偷偷画了下来,趁上街的时候将画纸送了出去。之后,他们做出了假玉佩,我又趁阿姐不注意给调换了,将真玉佩送了出去。书房里的密信,也是我故意让雪团撞乱书架,收拾书时趁机将信放了进去。”
唐窈看着面前的唐瑜难以置信,缓缓摇头道:“为什么啊,瑜儿?我是你阿姐啊,这个世上,我们是最亲的人了。”
“阿姐,你忘了么?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被义父救的了么?你忘了义父对我们的恩情了么?阿姐,我们是南渊人啊,”唐瑜红着眼睛,伸手指向祁浔,“阿姐,你不要再被这个男人蛊惑了。阿姐,同我回南渊吧,义父说了,他不会计较的。”
“瑜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唐窈拉着唐瑜的手,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姐之前怕你伤心,才没告诉你,魏衡他不是像你想的那般,他……”
“我不听!我不听!”唐瑜甩开了唐窈的手,“阿姐,义父才是对我们最好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