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慢一心急如焚,总算是等到了药店里买的验孕棒,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特意让姜花买了三个。
她内心忐忑的拿着东西进了洗手间内,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姜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蒋京明!”
姜花心里一沉,完了完了,慢慢姐十有八九是怀了。
陈慢一坐在马桶上,看着手里三根整齐划一的验孕棒,耳朵边都是嗡嗡的响声,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她的脑门上,上面显示的两条杠提醒着她发生了什么。
她真的怀孕了?这种事情感觉很遥远。
各种各样的情绪一涌而上,她浑身都失了力气,还没有办法好好的去消化这个消息。
每一次,是每次,蒋京明都会做好措施,这是两人心口不宣的事,他不喜欢小孩,她也还没做好生孩子的准备,她还没有足够成熟的心智去迎接一个新的生命到来。
姜花不放心她,走近洗手间,敲了敲门,忧心忡忡的问:“慢慢姐,你没事吧?”
有!有大事!
她额头上都被闷出了汗珠子,大颗大颗的灌了下来,她原本清丽的面目此刻是那般狰狞,眼眶里爆出了些许血丝,她咬牙切齿,“没、事。”
姜花很难相信她的话,这种语气听起来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好在没让她担心多久,陈慢一就完好无损的打开门从里面出来了,只是脸色不太好看,白的不像样,她转来转去,不知喃喃自语些什么。
忽然间,她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盯着姜花看,“你去拿把刀,我真是要一刀把蒋京明给弄死。”
姜花握住她冰冷的手,“慢慢姐,冷静冷静。”
陈慢一这下依然是冷静不下来,脑仁也开始疼起来,哪哪儿都是不舒服的,“不行,我要拿他泄愤!他明明跟我说过每次都戴套的!”
姜花一个黄花大姑娘听了这种话,脸立马就红了,吞吞吐吐,“可能是意外吧。”
陈慢一撇脸,哼了声,“我不信,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应该不会吧。”姜花说的没有底气,她见过蒋京明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避如蛇蝎,光是那种眼神她都受不了。
陈慢一越想越烦,感觉胸腔中有什么东西抒发不出来,她整个人也都要爆炸了,带着哭腔道:“姜花,我怎么办啊???”
姜花手足无措,“慢慢姐,你不要急,有了就生下来吧?”
陈慢一是喜欢孩子,但是她喜欢的是已经懂事听话的孩子啊,再说生养一个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可是让她去打掉,她真的做不到,这不仅仅是件残忍的事,对她自己的身体也很不好,想来想去遭罪的都是她。
眼泪珠子都停不下来。
她抹了把眼泪,吸吸鼻子,振作起来,从柜台下摸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顾安时的电话拨了过去。
顾安时总归是比她要更成熟,懂得事情也比她多,听听她的意见也好,再不济也能听到点安慰声。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那头一直都没人接。
陈慢一不信邪,又打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应,她放下手机,转头问:“姜花,这几天我不在的时间里,顾安时有没有来过?”
姜花摇头,“没有。”
“一次都没有吗?”陈慢一惊诧不已,按理说顾安时只要没什么事,都会来这边坐坐,她最喜欢的是窗边的那个位置,因为能沐浴到最充沛的阳光。
没道理接连好几天不来。
姜花确定的回答她,“一次都没有。”她忽的钻到柜台下,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个类似文件袋的东西递给她,“慢慢姐,这是昨天有人寄过来的照片和钱,说是安时拍的,拿了奖,但是联系不上安时姐,只能寄到店里来。”
陈慢一把文件袋拆开来看看,里面确实只有照片和钱,顾安时从前是很优秀的摄影师,她是知道的,后来为什么不拍了?顾安时没说过,她也就没问过。
这几张照片拍的很震撼,尘土飞扬漫天黄沙看不见边缘的残垣断壁边,停着一链破旧的越野车,上面站着几名穿着防弹衣的战士,那几张年轻的脸上饱经风霜,满目疮痍中又含有一点点光芒,仿佛只要这微亮的光芒发散着,就没什么好绝望的。
陈慢一把东西放回去,用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她和顾安时有什么共同认识的好友,想来想去只能想到顾川一个人。
姜花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对了,前几天还有一个高高瘦瘦有点黑的男人来找过安时姐。”
陈慢一下意识就觉得那人是顾川,她问:“那人长什么模样?”
姜花仔细回忆,用言语描绘出那人大致的长相,“剑眉星眼,板寸头,五官冷硬,看起来有点凶不好说话。”
“那肯定就是顾川了。”陈慢一紧跟着问:“他有说什么吗?”
“他也是找安时姐的,没找到就走了。”姜花有点淡淡的惆怅,为什么两个老板娘身边的男人都那么凶,每次都能把她吓的不会说话。
陈慢一也不去管她有多反感顾川了,赶紧打了电话给他,好在他很快就接了。
顾川的声音很疲惫,沙哑到听不清他说什么,“有事?”
陈慢一直截了当的问他,“顾川,你知不知道顾安时这几天去了哪里?”
t市最近发生了好几起的命案,他忙的脚不沾地,累的没力气和她吵架,他说:“不知道。”
趁着他那么点休息时间,他也去找过人,没找到。
“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要不然她怎么就又一声不吭的消失了?”
顾川嘲讽的笑笑,“没有。”
两个人只是吵了一架,他自认为他对顾安时说话已经很客气,从没想过她心灵仍旧那般脆弱,这点打击都受不了?呵。
临挂电话之际,陈慢一忍不住说:“顾川,你对她好点。”
她那样好的一个人,那么美的一个人,不该……就毁在他手里。
顾川手一紧,心口细细的疼着,“知道了。”
这声像敷衍话没有给陈慢一多少安慰。
可是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