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开学,顾川和顾安时又被分到了一个班,在其他人忙着熟悉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眉来眼去。
顾川比顾安时先到班级上报道,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只要零星几张空余的桌子,顾川把书包丢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左边的板凳上,他的腿还很不安分的搭在右边的空凳子上。
有个胖胖的男孩子走过来想坐下,他说:“已经有人的,你换个位置坐吧。”
“哦哦哦。”
在班主任进教室的前一秒,顾安时才搂着好朋友的手说说笑笑的走进去,才进门,就看见顾川举高着手向她招,“这儿!顾安时你坐这!”
顾安时眉开眼笑,飞快的走过去,“来了来了。”
顾川还很体贴的帮她把板凳给拉出来,用纸巾擦了擦,笑着说:“坐。”
他的长相偏向硬朗,暑假被晒黑后就格外英气,可他笑起来竟然有点邪气,像是不务正业的不良少年。
可这丝毫不妨碍他的好看。
顾安时把书包放进抽屉里,撑着脑袋,大大方方的盯着他看,忽的她笑出声,“顾川,这个暑假你干什么去了!?你黑了好多。”
顾川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没好气道:“老子锻炼去了。”
“锻炼什么居然要两个月的时间?”顾安时半信半疑,初三毕业有差不多三个月的放假时间,但后来两个月,她再也没见过顾川,好在他们就邻居,家就在隔壁,对彼此的父母也都很熟悉,她厚脸皮去他家问了他的父母,可惜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复。
“去部队跟着兵哥哥们训了一通。”
“咦,你认真了啊?”
顾川曾经跟她说过以后想当特警,如果可以他也想去当特种兵,但是这两样难度都不小,而且他家里人不是很同意,尤其是他的父亲,还指望着他子承父业,经商呢!
说起来,他家里唯一支持他的就只剩下他的爷爷了。
“认真的。”顾川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痕迹。
顾安时点头,“那挺好的。”
有个目标就很好,像她也早就定好了目标,以后要走遍大江南北,拍遍世界美景。
顾川的声音忽然变得不满,他皱着眉,“喂,顾安时,你干什么离我那么远,把板凳移过来点,我们坐一起。”
顾安时手里还拿着用纸张叠成的小扇子,她一边嘟囔一边往他那边挪了一点点,“这天热死了。”
靠在一起更热。
九月的日头依旧很毒辣,仿佛要把人给晒化。
顾川把她手里的小扇子给抢过去,很嫌弃的看了几眼,随手丢在一旁,“什么破玩意,一点都不好使。”
她着急了,瞪他吼他,“顾川你要是想把我热死就直说,抢我的扇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破扇子丢就丢了,我有比扇子更好的东西。”
“什么东西?”顾安时狐疑。
他神神秘秘从背包里掏出个手拿电风扇,对准她的脸,呼啦啦的风就吹在她的脸颊上,还伴随着些许冰凉的水汽,轻轻的拍打在脸上,舒服的不得了。
顾安时傲娇的哼了一声,“你拿着。”
顾川笑,“我拿我拿,给你吹,你如果无聊了就睡觉,放心风不会给你停掉的。”
“这还行。”
没多久,班主任就从外面进来了,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他在讲台上说的唾沫横飞,底下的人听得昏昏欲睡,顾安时也没招架住,额头咣的一声磕在课桌上,睡了过去。
顾川的风扇本来举的好好地,渐渐地他发现风力好像不太够了,心想坏了,肯定是电池没电了,心下着急,一脚尖踹在了前座的板凳上。
李深本来还在做梦,被他这一脚给踹清醒了,整个人差点都跌到地上去,他气急败坏,转头就要骂人,嘴巴却被塞进一个东西。
“去小店给我买一个电池。”顾川面不改色的吩咐他。
李深把嘴里的东西给拿出来,他压低了嗓子,“我操,你踹了我还要使唤我?”
顾川拍拍他的肩,“兄弟一场,不能见死不救。”
“兄弟比不过女人,道理我都懂。”李深阴阳怪气的说。
“你他妈的快点,好好的跟你说你还不听,老子手里的电风扇急要没电了,她要是被热醒了,李深下午放学,在学校门口我打死你。”
“啧啧啧。”
李深看向他的眼神真是嫌弃的不能更嫌弃,看看这跌入爱河的人啊。
*
高一的时候,班上的所有人就都知道顾川和顾安时是一对,一开始不知道的人看他们两个一个姓,走的那么亲近,又住在一个小区一个单元,都还以为他们是兄妹,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
他们两个在高中都是风云人物,男帅女美,很难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
顾川张扬,顾安时低调。
整个高一就在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日子中过去了,高二文理分科,顾安时选了文科,顾川选了理科,两个人这才终于不在一个班上了。
从幼儿园到高一,他们就没分开过。
顾川身边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她身边也只有顾川这个男孩,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青梅竹马四个字放在他们身上再适合不过。
过年的时候顾川的爷爷还经常打趣的说,要顾安时给他当孙媳妇。
一切都那么的好,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这么一直走下去,永远不会分开的。
*
分班之后,两个人在班级就隔得很远了,顾川的教室在最里面,顾安时的教室在最靠近楼梯的位置,刚好是一个走廊的距离。
可是顾川总是喜欢在课间十分钟跑到她的教室里找她玩,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高二早自习在七点钟,顾川六点四十就在单元楼下等着她,骑着自己的单车,她一下来他就按响前面的铃声,“等你好久了,快快快上车,我快被风吹成傻子了。”
顾安时出门总是慢吞吞,从来不着急,这个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寒风刺骨,天气湿冷,脖子上的围巾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坐在后面,一双手很自然的就伸进他的上衣口袋里,“说了让你跟我一起下楼,你非是不听。”
顾川把车子骑得飞快,潮气蓬勃,他的声音被灌来的冷风带进她的耳朵里,“你太慢了。”
每次他都敲她家的门喊她。
“你不愿意在楼道里等,难道在外面就不用等吗?傻。”
“是是是,我傻,下次你快点好不好?不要我叫你的时候你才起床。”
“我没有。”她一口否认。
“我还不知道你!”
“我那个时候明明在刷牙。”
“哦,抱紧我,我要加速了!”他大声说。
顾安不由自主把手抓紧了他精瘦的腰,风吹起他的发,年轻的脸庞在初升的太阳照拂下,金光闪闪。
自行车停在校门口卖早餐的小摊子前。
“老板,两个鸡蛋煎饼,加火腿肠,一个要辣一个不要辣,然后再拿一瓶热牛奶。”
“好,十二块钱,自己放盒子里。”
顾川放了钱,没多久煎饼就做好,他把顾安时的那份给她,临分开前他说:“晚自习下课我等你。”
“知道啦!”
“恩,去上课吧。”
“你也是。”
顾安时这个班管的很严格,晚自习的时间也比其他班级要多二十分钟,所以每天晚上顾川都得在她的教室里多等上十几分钟,才能等到她放学。
冬天他手里捧着热奶茶,夏天就捧着冷饮,总之他很体贴,也还很会照顾人。
这所高中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顾川最喜欢的人是顾安时。
他对她那么好,什么都为她做过。
少年最纯粹最深刻的感情给了她,且还是毫无保留的给了她。
她从教室出来,主动拉过他的手,“你的手好冰的呀。”
“你的手暖和。”
“我们班主任今天又说我了。”
“说你什么了?”
“说我成绩不好,这样下去是考不上大学的,不过我成绩确实不太好,跟你们比起来真的算不上什么。”顾安时很淡然,一点都不为之着急。
顾川的成绩也没有到拔尖的程度,在这所高手如林的学校里不过是个中等水平,他想了想,“要不要我给你补课?”
顾安时毫不留情的打击他,“就你?算了吧,我已经准备去学摄影了,这算艺术类的。”
“你喜欢就好。”
“你呢?是要考军.校吗?”
“恩,大概吧。”
“那我们都要加油了。”
话说的差不多两个人就到了停自行车的地方,顾川把自己的口罩摘下来递给她,“你戴上,要不然这一路的风吹回去,你的脸明早就破皮。”
顾安时拿着东西,“给我了你用什么?”
他挥挥手,“我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怕!”
她坐上她专属的后座,抱住他的腰,靠着他挺拔的后背,“顾川,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顾川把车子停在湖边,双手作喇叭状,用最大的声音喊,“好。”
湖离他们住的小区没有多远,顾川和她干脆就走了回家,两家就住在对门,走上第一个阶梯就开始依依不舍,他们好像每时每刻都想黏在一起。
她的手放在门把上,即将拧开门的那一刻,顾川大力握住她的手腕,低哑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