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金色牢笼里就响起一声怒吼。白底黑纹的大虫眼见两人要走,猛烈又义无反顾地冲向一个已经有些变形的地方。一下子,伴随着一声嘶吼,大虫撞击得越发凶猛。
曹裴裴心里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拉着刘植的手道:“我们快走。”
说时迟那时快,许久未见活人的大虫已经豁出老命,硬生生地将牢笼撞破一个口子出来。
曹裴裴惊呆了,这不是应该是怎么撞都撞不开的牢笼么?不是还有怎么都不会变形,越嚼越越硬的金刚笼子么?这让她怎么办啊,思密达!
比之在牢笼里,此刻的大虫才是真正的凶猛异常,四肢强而有力,两只虎眼犹如绿色的灯,散着凶光。此时,周围并未有侍卫跟随,只因刘植嫌他们烦躁,将其统统赶走了。而现下,形式出现的太快,两个人跑又不能跑,只怕还没有跑一半就已经被这白虎抓住。但停在原地不动,也不是办法,曹裴裴急得后背都溢出一层汗。
刘植这罪魁祸首,虽有些好战因子,但却完全没有继承他叔叔刘恒的武艺,满脸焦急地问曹裴裴:“曹裴啊,怎么办啊?”
果然是小鬼头,关键时刻就不能发挥作用,但拜托下回别装得那么吊炸天好么?曹裴裴颤了颤唇,一把将他环在自己身后。
虽说曹裴裴也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和刘植打起来,也不见得能打赢刘植。但爱护弱小实属一种本能,当下就变成了她母鸡护崽的姿态。情形确实有些急,好在她脑子还算清醒,脸色发白,双唇打架也没有停止计算怎么逃跑最为稳妥。
但狂怒的大虫一旦获得自由,哪里还考虑什么,张大血盆大口露出一口锐利的牙齿直接扑到他们两个面前。伴随一声尖叫,曹裴裴闭着眼睛颤抖地张开手臂,心里念叨:卡机嘛,其实也我好怕啊。
说时迟那时快,有支长箭伴着银光落下,曹裴裴只觉有什么细小的珠子溅到脸上,伸手一摸,那殷红的血珠子就在苍白的脸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印。
一时间,曹裴裴愣在原地,只看见原本还威风凛凛的大白虎现在只是趴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喊声。那背后还有一批匆匆赶来的侍卫。
她的恐惧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是面色越发苍白,一把跪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有不能克制的眼泪还源源不断地从眼里落下来。她揉了揉眼睛想要止住眼泪,却发现哭得越凶。
身后,响起一阵仓皇又凌乱地脚步,曹裴裴抬起头,包裹着水雾的眼睛,将刘恒的身影模糊了数万倍。
她听见刘恒深深出了一口气,隔了半响却不曾发出声响。良久,他才用那一贯清冷的嗓音道:“曹裴裴,你知道么,有时候纵容比故意伤害造成的危害更大,你明白么?”
曹裴裴又抹了抹眼泪,抬高了头,阳光底下,她看不清刘恒的神情,但却第一次没有求情,没有辩解,只是小声又有些委屈地说:“皇上,奴才知错了。”
刘恒抿了抿唇,将放在曹裴裴身上的目光转回刘植身上,“你一向最为聪慧,知道哪里最有趣,也知道用什么法子进来,更知道遇到危险要躲在别人背后。”
刘植两只手反手合在背后,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萎靡之色。
刘恒脸上闪过几分不悦,语气却极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皇叔实在不明白,你学武艺是为了什么?是逞能还是玩闹?你所拥有的权利,也只是用来命令、逼迫这些宫人做这些事情而已么?”
刘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刘恒的命令,这些侍卫也不敢将大虫再次关进笼子。一时间,万兽园里只有那金色的大鸟还在吟唱的声音,歌声嘹亮而清甜。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皇帝会出现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大虫能从笼子里出来。但照理来说,今天的事情不管如何,刘恒都应该对她有些怒意,可直到刘恒走了,也没有要惩罚她什么,只是差人将刘植送回自己的宫殿,罚抄书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