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怔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拉开了陌如笙,从容地就好像只是翻阅了一张奏折一般。
他们身边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陆元嘉,兴高采烈道:“我与格格在街上相遇,就将她带过来了。格格说要等你们回来,我就与格格一直在这门外等着呢。”
陌如笙此时才偏过头,有些害羞地冲着刘恒一笑,“原本想进去的,但想着能提前些时间见到表哥,心里不无欢喜,因此即便外头有些寒意,我也觉得受得住。”
她说的十分恳切,奈何脸色红润,今日的天气着实也称不上有些冷,曹裴裴委实没有看出来她受了什么凉。
陌如笙此刻一身绿衣,白净的脸蛋,纤细的脖颈,眉眼间竟有几分江南女子的韵味,怯生生又若柳扶风的样子,让人无端升起几分怜爱。
陌如笙语毕,曹裴裴便将目光落在她一双雪白的手上,此时她宽大的袖口被风吹开了些,露出一条狰狞的血痕。
刘恒微微皱了眉道:“你这伤怎么回事,朕不是同你说了,路途遥远,你身子又不好,为何还要偷偷跑出来?你一个女孩独自上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姑姑会怎么样难过。”
陌如笙身子一震,竟默默流下眼泪,小声回答道:“我,我就是担心表哥,并没有想到这其中有什么后果。”
刘恒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和姑姑报讯了么?若没有,先去找王福海找一只海东青,与姑姑传一份信吧。”
陌如笙提起手臂拭了拭眼角的眼泪,落下的袖口,那道血红的痕迹越发明显,她缓缓摇了摇头,“回来以后,一直等着表哥回来,还未……”
曹裴裴咳了一声,“柔嘉格格,我送您进去吧,再让太医帮您包扎一下,万一留疤了就不好了。”
陆元嘉立马凑上来,“那就我来吧,我认识路,这院子里笼统也就我一个太医。”说着屁颠屁颠地就扶着陌如笙走了。
那陌如笙似乎还有话要说,欲语还休的样子,一步一回头,但见刘恒一直没开口说话,只能任陆元嘉带她走。
等他们走远了些,曹裴裴才小声嘟哝:“这陆元嘉真是见色忘义的人,今日将我扔在大街上,面对好看的女孩子却这样殷勤。”
刘恒揉了揉她的发,笑着问:“你一个人在说什么?我见你刚刚也有话相与我说的样子。”
曹裴裴泄了气,已经没有勇气再拿出那一枚戒指,只能看着自己灰败的鞋尖,轻声道:“就是和圣上说句再会罢了,旁也没什么事情。”
刘恒唔的一声道,“是有些晚了,那你早些休息吧,明日就要启程去临安了。”
她顿时抬起头,心跳都要慢上半分,磕磕巴巴地问:“去,去哪儿?临,临安啊。”
刘恒微微笑了笑,“你这样的反应看来是十分喜欢了?”
曹裴裴僵了一僵,半天才扯出一个微笑道:“是啊,山清水秀,江南人家,喜欢,喜欢。”
于是他也满意地点点头走了,徒留下曹裴裴一个人在原地苦哈哈地沮丧。
据陆元嘉说,陌如笙央求刘恒带她一起的提议失败以后,就打算自己偷偷出来。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冲出了自家的围墙。骑上一匹千里马,试图追赶他们一行人,简直是酷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