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廷看着柳嫣垂泪讲诉着她永远都不愿意再想起的那一幕。
柳嫣说的每一字都像一把锥子扎在了他的心口,一下又一下,字字诛心。
旁边站着的胡老六忙要去扶面黄如金,身子都有些摇晃的穆廷,他们这几个人从赵天霸设的埋伏中杀出来时,穆廷的胸口受了重伤。
但是穆廷得知柳嫣遇险的消息,是带伤两天一夜都没有合眼,快马赶到的牛头村,才得以救了柳嫣。
身上受伤,对穆廷来说是家常便饭,他可以挺,但是他未过门的爱妻受到如此大的侮辱,对他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他如何去面对,去接受呢?
穆廷推开了胡老六扶着他的手,他的目光凝聚在跪在公堂中央那抹红色的身影上。
他的嫣儿在没有他的岁月里,竟然遭受到了如此大的伤害,而他却全然不知。
她流下的每一滴泪,都像是对他无声的指责,看,你就是这样保护了你发誓要一生守护的人!
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刻,没有陪伴在她身边,那此刻他所能做的就是站在这里,陪着她一起疼、一起痛……
柳嫣讲诉完所有的一切,向上磕了一个头:“求大人为民女做主!”
汪柏林望着下面这个娇弱的女孩,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她说完这所有的一切。
汪柏林怒拍惊堂木,从签筒中掷出两枚令签:“来人,到牛头村提柳耀宗、钱氏母女等三名疑犯到本府过堂!”
柳嫣再磕头:“大人,民女还要状告一人!”
柳嫣回头,看向正站在公堂门口的赵天霸。
赵天霸迎着柳嫣冰冷如水的目光,心中着实震惊不已,这个女人竟然真的面对着这么多人,将柳耀宗告上了公堂。
难道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节了,不在乎穆廷还有穆廷兄弟会怎么看她了,她不想再嫁人了吗?
他看着柳嫣向着他笑,那笑容竟然让他觉得有些发冷,忽然他见柳嫣抬手指向了他:“大人,我要状告金州府赵天霸!”
柳嫣一字一顿:“我要告赵天霸乘人之危,与牛头村族长勾结,逼民女服下春水流的媚药,强迫民女与穆廷解除婚约,与他为妾!”
……嫣儿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被逼写的退婚书。
……还有她竟然中了媚药!
穆廷忙要叫胡老六去找杜仲,就听身后“诶”了一声,他回头一看正是杜仲。
原来胡老六等人见穆廷不先去疗伤,坚持在公堂之上陪着柳嫣,便到后院叫了杜仲。
杜仲从后门遛进公堂时,便听到了柳嫣说她自己中了春水流的话,心中大吃一惊,他是名医,当然知道这春水流的霸道,不禁发出了声音。
汪柏林心中也是一惊,他眼角余光也看到了杜仲,忙冲柳嫣道:“你所说句句属实?”
柳嫣道:“民女不敢撒谎!”
汪柏林道:“拿赵天霸上堂,另找大夫给柳氏问诊,看她所说是否属实!”
杜仲忙从穆廷身后站出来,向汪柏林行礼:“大人,杜仲在此!”
汪柏林点头,杜仲上前一步,握住柳嫣的手腕,就看到手腕上缠着绷带,绷带已经渗出了血。
杜仲忙叫衙役:“快去我的院子,让药童把我的药箱拿来!”
杜仲仔细的给柳嫣号了脉,众人就见杜仲的脸色越来越严肃,眉头皱了起来,他又看了柳嫣的眼皮、口舌,忽然站起身,冲向了此时已经站在公堂之上的赵天霸,伸出手,愤怒的叫道:“解药,快把解药拿出来!”
赵天霸轻哼一声:“你是何人?什么解药,真是不知所谓!”说着便把头转向了一边,悠忽悠哉的欣赏起大堂的屋顶来了。
穆廷等人也是头一次看到杜仲如此严肃的样子,穆廷忍不住唤了一声:“杜仲?”
杜仲回头,有些着急道:“阿嫣的确中了媚药,如果是春水流,那是宫中之物,是十大媚毒之首,如果不赶快用药解了毒性,中毒之人就必须与男子体、交,否则就会伤及心肺,甚至会经脉寸断而亡。”
穆廷听了杜仲的话,只觉得气血上扬,他用力咽下喉间的那股腥甜,这赵天霸简直无耻之极,他的嫣儿啊,竟然忍受着这么大的折磨。
这时就听汪柏林一拍惊堂木:"堂下可是赵天霸,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赵天霸轻笑,也不行礼:"在下乃是乙丑年秋科举人,可以见官不跪,而且在下实在不知,为何大人将在下带到这永平府公堂之上。"
汪柏林看着赵天霸,早知此人是英王手下得意之鹰犬,阴险狡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而且在他面前还敢如此嚣张。
汪柏林示意人将柳嫣的供词拿给了赵天霸,赵天霸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大人,在下冤枉,这柳嫣说我强迫她为妾,实属诬告,她在牛头村与那柳耀宗通奸,要被族里沉塘,是她求了在下,在下看她可怜,才出手帮了她,她自愿与我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