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然冰冷的注视下,李卓风选了远离门口和床边的墙角坐下,他可不像果东那么没神经。
陈然把一同进副本的人杀死的传言可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据说一次s级副本时,因为鬼能在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附身,他们找不到鬼,出不来,陈然就把当时所有人都杀了个精光……
这种情况下,很难分清到底是这鬼副本更可怕还是陈然的存在更可怕。
自己的好意再次被拒绝,果东无辜地眨眨眼,有些委屈。
他重新躺好,抱紧怀里兔子。
陈然本想说点什么,看着果东那委委屈屈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翻身背对果东闭上眼,睡觉。
屋外,见众人散开,屠丹挽着楠姐和伍琳往远离苏风的房间走去,一边走她一边说:“咱们四个女生互相照应多好,不像有些人,就爱往男人床上钻,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似的,一身骚。”
楠姐拨开屠丹的手,“活下去再说。”
没被顺着话说,屠丹脸一下就垮了下去,“那个苏风身上一股子烟酒气,明显就是个出来卖的,都不知道和多少男人睡过。”
她从小就知道女人会被人看不起,所以为了从他们那个小地方走出来,她没少努力没少吃苦。
她本以为进了大学就算熬出头了,可没想到的是她的舍友同学却根本没人在意这些,反而觉得她太激进,她们还不知廉耻的整天在宿舍讨论男人讨论恋爱……
一想到这些,屠丹就恶心,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卖弄风骚的女人。
“我只是觉得这不关我的事。”楠姐道。
苏风完全没有压制声音,她说的话几乎整个院子的人都听见。
屋内,陈然无动于衷,李卓风也没管。
猜忌也好,拉帮结派也好,排挤也好,每次新副本开始时总是一片混乱,然而只有活下去才是真的,其它一切都没有意义。
众人心惊胆战了一路,虽然对这陌生的环境还是害怕,但抵不住疲惫,院子里很快安静。
熄灯后果东才想起合同的事,他看向陈然。
陈然一头如墨长发散开铺在身下,额头上也散散搭了些,这让他那张棱角分明好看的脸柔和不少,没了平日的冰冷尖锐。
陈然好像睡着。
等他明天醒了,他第一件事就是让陈然签合同。
想着自己那一屋子的娃娃,果东美美的翻了个身,睡熟。
大概是山里温度低,夜里果东被冷醒,迷迷糊糊间他伸手摸被子,手却在被褥里突兀地摸到只脚。
那脚只有他巴掌大,是三四岁孩子的脚,冰冰凉凉,上面还有粘稠的液体……
果东睡眼惺忪地回头看去,在他背后,陈然和他中间,一个小孩正挨着他们躺着。
它脑袋仿佛被什么东西锤烂,三分之二都是一团粘稠的肉糊,额头头骨更是缺了一块,从那豁口能直接看见它空荡荡稀碎的后脑勺。
察觉到果东的视线,它仅剩那只眼在黑暗中缓缓转动,和果东对视,然后无声裂开嘴。
随着他嘴角裂到脸颊,那透风的豁口越来越大。
果东眨眨眼,在被子中摸索,他找到它丢掉的那块头盖骨,咔嚓一声帮它盖上,漏风不好。
家灵愣了愣,有些懵。
不等它反应过来,黑暗中就传来一声惨叫。
声音是从远离村子外的树林传来的,两边距离太远,传到这边时已经微不可闻,如果不是果东还醒着都不会注意到,陈然和李卓风就没听见。
果东朝着那边看去,但只那一声后就再无动静,好像一切只是错觉。
果东再回头时,那小孩已经不见。
果东抱着兔子偷偷往陈然那边挪了挪,挨着陈然,他有点冷。
在一阵吵闹声中再次醒来时,果东以为是天亮,他迷迷糊糊地翻身又躺了会,这才睁开眼。
眼睛睁开,他却并未看见预料当中的清晨阳光,世界依旧一片漆黑。
果东疑惑,他回头看陈然,身边却空空荡荡。他瞬间清醒,王八蛋老板带着小姨子跑了?
果东猛地坐起来要找手机打光,才一动,他就发现房门的位置有两个黑影,一站一蹲,赫然就是陈然和李卓风。
听见动静,两人回头。
李卓风冲着果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几乎是同时,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果东赶紧抱着自己的娃娃上前,硬生生在两人间挤出个位置,学着两人扒着门框朝外看。
被挤开,李卓风嘴角抽了下,没和果东计较,重新找了个位置继续观望外面的情况。
陈然视线落到果东身上,他发现果东是真的不怕他,一点不怕。
门外,不见月光的夜色下。
他们斜对角住着三个男人那屋,房门半敞开,屋里正有惨叫不断传来,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恐惧和哭音,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让他们害怕至极的东西正在伤害他们。
从他们的角度看不见屋里发生了什么,但那惨叫带着令人背脊发寒毛骨悚然的恐惧在黑暗中炸开,猛烈地冲击着所有人的灵魂。
随着那惨叫愈发凄惨绝望,果东不得不用力按住怀里兔子,这绝望太甜美,它迫不及待的要抬头。
半敞的房门突然被人撞开,紧接着浑身是血的甘林疯了似地冲了出来,他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回头,“鬼,有鬼!鬼杀人了!”
几乎是他冲出门的同时,屋内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世界恢复寂静。
那瞬间的寂静却远比惨叫更让人悚然,因为谁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甘林直接疯掉,他尖叫得越发惊恐,他疯了似地冲向旁边的屋子,疯狂地拍门,“开门,救命,救救我……”
他满是哭腔的祈求着屋里的人能开门,可面前的房门却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