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诜,暴露癖,渣男,人人得而诛之。这不是普通的出轨或者夫妻不和,这是气死公主,也不知道高娘娘怎么那么心大,亲女儿被女婿气死都不做什么,也难怪她推崇仁宗。两人在亲女儿被女婿气死也无所谓这件事上达成一致,啥他妈爱不爱的,宽容仁厚才是重点嘛。
想起那本《公主之死》,皇权降维打击夫权,才弄死一个驸马。妈的,以后要是我的崽有这种事,离婚,改嫁,谁反对就送他到泰国去变性,变性后嫁到印度去。
林玄礼坐在书桌前,看着一排描金的松烟墨,拿了一张红线笺搁在眼前,左顾右盼,左手边的高几上放着一只枸杞树苗盆景,据说这东西摆在屋里也能明目,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浅黄色八答晕锦长袍。
心里叽歪yy了一会,还是很想见见高俅,又不想接受王诜的示好。上辈子就是个普通的帅哥,只好忍气吞声,得给别人面子。现在是个有地位的帅哥,除非高大老板亲自调解,剩下谁都别想管我。
这事儿没法跟人探讨。
[聊聊,在水浒传里高俅是最坏的那个,其实我们都知道,在北宋六贼这七个人中,高俅反倒是排名靠后的坏人,有人比他更坏。而且这个人只要用得好,可以拍他带队去辽金踢友谊赛嘛。]
[什么都好,苏轼干嘛把他送给王诜啊,你们这些萝莉控交朋友的时候不看对方人品的吗?]
[林哥息怒,你想想,苏东坡可能想着,要把高俅送给我,得先阉了才行。阉了之后降低攻击性,可能踢球不那么好。呃,阉人们的攻击性很强,还加了那个啥,外挂呢。]
[高娘娘身体日渐衰弱,现在丞相任命和六部官员任命偏向于官家做主。王诜这是开始讨好我——我现在就是官家的宠臣,章惇都没我亲!历史上赵佶在前期可就是个小透明。我最近也开始有意识的保持这个地位。我等着六哥正式当权后,吹耳边风,叫他帮我流放王诜。这沙比看出来了。]
[好想见见中国足球的唯一希望!哪一个男孩子没被国足气疯过呢?哪一个男孩子不期待高俅滚回来领导国足打入世界杯呢?]
[看了这么多年水浒传,还没有好主意吗?到元佑八年,直接把高俅抢下来,王诜给我滚去海南岛。老子送他一张去非洲的船票。]
打定主意,写信回绝了王诜——不去,我现在专心读书,不玩了。
为了避免又被御史台刷kpi,没有直接在信里骂街。
保母在旁边给他缝绣花的绑腿带:“郎君真不去啊,怪可惜的。他一力讨好你。”
“杀鸡儆猴不能手软,本来就是不参政的闲职,还不肯好好伺候公主。”林玄礼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突然杀伐果断了:“嬷嬷,别费劲了,绑腿上的绣花容易拉扯坏了。”
“偏你那么挑剔,姐妹几个辛辛苦苦给你织的花带子,你说太细,布带又嫌和衣服不配,丝绢又怕扯坏。绣点花遮住接缝,这是一米一米接起来的,总不能直接裁一丈布给你缝。写你的文章。”
秀儿:“就是,郎君还管烹饪,是不是连女红也要指点一番?”
林玄礼摇摇头,铺开一张纸,准备写篇文章存起来,等以后打击这种驸马欺负公主的事,我现在姐姐妹妹好几个,都嫁人了,我也很忙在宫中和她们过生日时聚一聚,以后还会有女儿,先从道德层面,打击一下夫权,皇权必须是最高的。你提妇德,我这边有对君子的道德要求,不道德那你还是人吗?君子配淑女。
咬着笔头写了好几天,论点还不够过硬,还能反驳。
到了该上课时,才发现,苏颂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丞相,需要专心工作不能分心当老师了。也是,七十二岁的老人家,别到处奔波。
又想起苏先生前两天讲春秋战国时期有的桑基鱼塘,但只适用于南方,中原地区水道不够密集,制度也不容许这种事。朝廷的小项目就是厢军来做,还不给加盒饭,大项目修路、修堤坝、搬山填河都是征调民夫。修缮这个工程需要征调民夫劳役,然后归谁呢?归官府么?那不成,法律规定官府不占据土地。给私人?凭什么叫百姓服役给私人修堤坝鱼塘。而且私人种桑树交桑蚕税,有鱼塘交鱼税。
放牧鸭子又啃食青菜麦苗、又吃鱼。豪强的家丁牧羊都会糟蹋民人的良田。唐代内庄宅使所辖农田,当代(宋代)稻田务所辖田就大面积占有良田,与民争地。虽说是不给民加赋税,实际上赋税也没降,田地还被占了。
虽然苏先生只是讲述事实,没有卖惨,也不是道德绑架,说的只是事实,却叫人有点不好意思制作美食。酱肉+大饼+粥吃了几天。
……
赵煦向祖母提议:“我想将蔡确、章惇和韩缜调回来,教导佶儿读书。”除了章惇还年轻,另外两人都是学富五车的老臣,教他也可以给我备用。就等着以后启用。
高娘娘坚持自己的党派立场,觉得这些人祸国殃民:“调这三奸回来,教坏了佶儿,他再影响了你。朝廷中才子甚多,不缺这几个。”
赵煦心说缺,非常缺,不仅我缺人,国库缺钱,百姓们也缺些能给他们减免苛捐杂税的事。佶儿跟我说宫外对粪车都单独收一份税,真是惊人,还恶心。以前只知道上山打柴、下河捞鱼、单独种树要交税,那东西居然也收税。
沉吟了一会:“娘娘,有道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党争损害国家,我打算将两党的官员,各给他三个,看看佶儿有什么本事调解矛盾,可为我鉴。”
高娘娘也知道党争误国误事,但不能共存就只能选择其中一个,当世贤良非此即彼,都用就干脆谁都不干了,也不能都不用。她更知道皇帝心意如此,自己也劝不会来,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得势的臣僚怕自己死,章惇等人等着自己死,官家呢,自然也在等,快要等不及了。明面上是给赵佶置办先生,一个郡王,用得上多少学问?只是借机调动外放的官员,以备不时之需。
“你若是这样说,各两个吧。章惇不可,年轻气盛,与十一郎投脾气。”那也是个不怕死的年轻人。“吕希纯,朱光庭,这两个人给他。”前者是吕公著的儿子,却比较柔和宽容,不会疾言厉色的跟反对派互骂、互殴。后者呢,刚正不阿,事必躬亲,严以律己严以待人,而且弹劾过蔡确、韩缜。
到时候朱光庭舌战二奸,吕希纯在旁说些柔和的言语抚慰十一郎,优劣可辨。
林玄礼正在闷头写文章,想要订一个道德标准——首先号称是我的行为准则。定标准当然还得看执行,但只要写的有理有据,就能让受害者在吵架时占据上风,很有用哒。吵架这种事嘛,要么是比不要脸的下限,要么是比道德高地。可能没有完美受害者,但咱可以给加害者脚下松松土,让他滑坡。公主可能是好妒,但驸马纳妾这种事,人干事?
正在为自己的智慧所陶醉。暂时把民间疾苦,苛捐杂税都暂时放在脑后,那些事要想解决,不亚于给一只三年没修剪的比熊梳毛,得对国家制度下刀,遏制住士大夫阶级的反抗还不能动摇稳定。
被太皇太后和官家召见。
过去听到了自己新的老师安排。
林玄礼打了个寒战:“娘娘,六哥,这四位先生要是在我面前打起来,我可怎么办呐。”
我能把他们一扫平,但现在这年头,不许打老头。
单纯靠说的,我说不过他们。
赵煦冷漠脸:“自己调停解决。你前两年还问我党争怎么不能求同存异,现在让你试试调节矛盾。”烦,章惇最年轻可用,我等,我耐心等。
高娘娘:“吕希纯不至于与人吵架,朱光庭此人,你应该听说过。”
林玄礼垂手答话:“是,刚正不阿,体贴民情。”
高娘娘:“你刚刚年满十岁,不是小孩子了。再过几年加冠,正式成人,娶妻生子,不能再从官家身边说什么你要领军出征的混话。永乐城之战你是学过的,兵败如山倒,大宋威风大锉。这还只是官兵军民被杀被俘,如果有官家的亲弟、大宋的郡王被俘、被杀,你说是,那是什么情况。”名声越大,越是令朝野上下一片惶惶。
“你们私下里都爱学兵法,‘未虑胜,先虑败,可百战不殆矣’这句话,作何解释。”
赵煦继续冷漠脸。
林玄礼决定牺牲自己打个圆场:“娘娘,狄谏讲的太多了,我只记住安排好撤退的方向。不是佶儿吹嘘,汴京城大小街道都在我脑中,微服出宫和百姓们打成一片时,从来没被堵过。”
踢野球然后和对方起冲突打起来可太正常了。另,汴京城里就没有死胡同。
被骂了几句,勒令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