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哧吭哧写了奏札《论桑树未成才、果树未结果之前不应收树钱》。
这事儿之前不着急,春天才能种树呢。夏天想出来的一件事,官员们都谈论好了,秋天写出来,也不过分。
对农民在自己家种树收税的依据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百姓在王土上种庄稼是一年一缴税,种树也得每年缴税。问题就在一年生草本植物和多年生木本植物之间的矛盾,种树先亏本四年。
如果免税呢,也要登记每年新种的树,统计一下等四五年后开始收税。
桃三李四嘛,都会结果呢。
有理有据的写了,呈给官家,就带着弟弟们出去踢球了。
有王十三郎做战术安排,叫上一群同学,和成年人蹴鞠队都可以勉强打平!
赵似:“我不去我不上场别拉我,救命啊!!”被邪恶的兄弟们绑架走了。
官家转手发给政事堂。
章惇早就拟定章程了,等着新年执行,虽然不知道官家为什么对弟弟过分的好,还让他参与政事,施恩于民。还是照章行事:“官家爱民若子,遂宁郡王幼蒙圣训……依此行事。”首先是官家教得好,然后才是赵佶善心发作。
秋收之后就是收税时节,各地的财政报表都显示今年国家收入有轻微好转,而各地县令的年终总结,都说百姓们因为募役法而努力赚钱,再也不是以前为了逃避劳役,个个懒散贫穷。官家藏富于民的目标达成了!
赵煦十分开心,相信大局势一定向好,只担心某些官员办事不利,把好好的制度能做毁了。有心效法唐朝,派遣巡按查访天下官员,一时间又没有合适的人选。刚正不阿的官员倒是有不少,却都身居要职,一时离不开。低层的官员么,基本上不熟。新科进士不少,没发现有谁能担当重任。
正在高兴时,忽然听说女儿又病了,赶紧过去看看。
“可怜的囡囡,哎,先帝的子嗣不旺,倘若朕也是这样……真是令人心碎。”官家还很清醒,也知道这不是四个乳母四个保母没照顾好,她们自然是尽心竭力,只是小婴孩体弱。
小宝宝还不会说话,躺在他怀里小小软软的,病病殃殃的实在可怜可爱。上次见到小婴孩是弟弟妹妹们,也都病病殃殃的,到后来弟弟们一个个都很肥壮。
孟眉娘伤心的抹眼泪,拉住赵煦的衣袖:“官家,多来看看她,你每次来抱她一会,她心里都知道呢。”
赵煦叹气:“国务繁忙,朕这不是每隔两天就过来看她么。”
他看着小婴孩,孟眉娘忙着看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又有天人之姿。去拜谒过太庙,见过祖先画像,平心而论,官家是有宋以来最俊的一位,又年轻,又是结发夫妻,只遗憾他恋着刘氏,来到这里时,又只顾着和女儿玩耍,似乎完全不想和自己再生一个。看来还在为过去的事情生气呢。
孟眉娘:“官家将与婢妾嬉戏的时间,陪陪咱们女儿,也就够了。”
赵煦顿时不悦,这话太刺耳,又说他荒废朝政、又说他不管女儿、婢妾指的就是刘清菁一个。没过一会就走了。
不多时又听说皇后腹痛如绞,已经疼了好几次了,有可能是吞针导致的。太医院治不好这个病,只好派人去请刘混康,一位他比较崇敬的道人来试试看。道士们通常都很有医术。
刘清菁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你别担心了,她准是装的,她最会装模作样了。当年高娘娘在时,她是什么样的为人,见了保圣夫人、养圣夫人都谦恭有礼,一当上皇后就换了做法。”
两位夫人是赵煦的乳母和保母,她见了都不敢造次,诸公主、皇弟都要给她让路,在朱太妃面前都以二品命妇的礼仪来对待。
赵煦:“那也未必。吞剑、吞钢球、吞火吐火都能拿出来,哪有吞针还能安然无恙的人?要说有,只有鸠摩罗什一个。大师神通广大,不是她能比的。”
我就说高娘娘不识人,还有人不信。
……
林玄礼有点苦恼,现在又有人堵上门行贿,所求只是一个引荐的机会,而且送的东西还很棒——是唐刀啊!据说是他家家传、李世民用过的唐刀!
刀刃微微破损,一看就是杀过人的刀。刀身寒光凛冽,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出鞘的一瞬间似乎有一种冷气弥散开来。刀环是金环,錾刻精美,两根挂住唐刀的带执有金件,从花纹风格来看是初唐的,没有中唐的繁华和晚唐的潦草。只要经手的唐刀够多,谁都能懂得鉴赏。
[作为一只男主角,我是不是能通过此物,得到和大佬聊天的机会?现在已经不流行住在刀里的白胡子老爷爷,而是大佬聊天群,我能通过这个进大唐群吗?]
[在大唐聊天群里,也就是李世民、李治、武则天、李倓这几个人有点意思,别人都不认识啊。咱研究的是宋史。]
[李世民十五岁的时候已经跟着爸爸去剿匪,杀的两袖被血浸透……我现在快十二岁了,还停留在步战、骑射和兵法上,没学过马上作战,没有人教这个!啊宗泽元祐六年考中了,但是因为作文超标长达万字,又是末科,同进士出身,等我发现时他又被外放了!我等!我耐心等。]
抬眼看了看对面这个人,四五十岁,已经是鬓发花白,看面相似乎是个很正直的人,不过正直的人一般不会给人行贿吧?他想求一个书令史。七八品的小官,本来不算什么,刚刚随口考核的几句,文采和应答也对的上。
“以你的才干,担任这一职务,恐怕不用我保举。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不敢欺瞒郡王,小人是涑水门人。曾经开罪过章相公。”
童贯:“即便是章相公,能奈郡王如何?”
“别胡说。”林玄礼倒吸一口冷气,那可是千古留名的小心眼啊!能力很强是一回事,但是你是司马光的门生,又得罪过章惇……可这把唐刀很有灵气,好像要,握住这把刀就感觉自己非同凡响。“不如这样,我给你两千贯,你把这把刀卖给我,拿了钱回去做一富家翁,岂不快哉?”
“郡王以为,这把刀只值两千贯吗?”
童贯大叫:“大胆!你竟敢污蔑郡王,说郡王想要强买强卖?”
[不,我现在只有两千贯多一点。]
[被行贿的时候,我能不能只拿钱不办事?]
[我感觉这把刀在召唤我,日哦,明天拼了,去见见章惇。]
[我是先和六哥说我受贿了想要举荐一个人呢?还是去找章惇说本王受贿了要举荐一个人,不是跟你作对,你不要太小心眼?]
求官者表示现在也愿意叛变到新党去——曾布就是这样滴。
“刀先留下吧。”
求官者再拜退下。
林玄礼回宫后,派人把新买的酒给向娘娘送过去,抱着唐刀,美滋滋的仔细抚摸。摸了半天,决定去找章惇聊聊——首先斟酌着词句,写了一封客客气气的拜帖,询问什么时候有空能见一面。
拜帖和请帖都要留有富裕,给对方以安排的时间。
刚派人到政事堂给章惇送拜帖。
又收到了曾布的请帖:布的娘子几日前抵达京城,已经和丈夫、养女团圆,修整了几日,可以见郡王了。郡王哪天光临寒舍?
林玄礼心里依然把自己当做成年男人,充满自信,只有照镜子的时候才会被圆脸小胖子打击到,心有猛虎,对镜子一照是个橘猫。不照镜子的时候就觉得曾布这行为有点emmm……就很那个啥,照照镜子心里就干净了。
等到了章惇的回帖:明天下午有空。
[又得逃课。]安排一下时间,也给曾布回帖,承蒙厚爱,五天后去。
保母看着侍女们收拾东西,突然找到一个锅,看起来是个平底锅,其实两面合在一起,用楔子做了木把手,还有个卡扣:“小郎君,这锅拿回来有四五年了,还没用过呢。里面还錾了牡丹花纹呢,这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