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择端见官家轻巧又爱惜的扶着桌子,挨个儿小人仔细看,又喜爱,又珍视,就觉得心中一阵激动,这几个月辛辛苦苦的打稿设计,一切都值得!
“我找到自己了!哈哈。妙啊!太妙了,你竟有这等奇思妙想。”林玄礼看到有兄弟二人在街上玩,身高和别的小人一个尺寸,这不稀奇,稀奇的是哥哥手里拿着团扇遮着太阳,团扇上有一条小巧精致的龙,弟弟怀里抱着一本书,书上写了《君道》两个字,哥哥没有影子,弟弟身后有龙影。
书名稍有些不成比例,但谁在乎这个呢,虽然是没上色的画,但二人的衣裳就是比别人更飘逸,微微的光影浓淡,格外立体,隐约还有云纹环绕。
张择端放下茶碗,站起来道:“官家亲自吩咐,臣敢不尽心竭力。”
“辛苦你了。”林玄礼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会:“真有云纹?”
张择端微微得意:“臣用极淡的墨,浅浅的勾勒了两朵祥云。”
生者和死者画在同一幅画上极其罕见,他情不自禁的用祥云加以区别。虽说等到百年之后,画还在,人都不在人间了,还是觉得应该加以区别。
林玄礼又仔细看了一会,又辨认出许多彩蛋,有趣的人物,还有些令人伤感的人物。这后代人看见时得多惊喜啊,苏东坡还在吃。
“赐张择端锦缎五十匹,金币一匣,去告诉乳酪院,明年一年,每天给张择端送去半斤乳酪。朕很喜欢这幅图。拿印章过来。”
张择端喜不自胜:“多谢官家厚赐。”
美好的不只是奶酪,主要是官家的喜爱,这幅画画的也好。
意义非凡,糅在一起是一个新的流派,一种全新的创意领域,很动人。
林玄礼有收藏书画的印章,皇帝个人印章,大宋皇帝之宝、私下写信的十一郎印等十枚印章,选了大宋皇帝之宝+十一郎,盖印,落款题字,喜不自胜:“这幅图由宫内收藏,一会请皇后来,让她找找自己。”
张择端道:“官家,古代也有行乐图,将生人与故人画在一起。”他举了好几个名画的例子,官家一个也没想起来:“但从未有过如此盛大的画作,兄弟重逢,京城的清平盛世,集于一身。官家的画像、行乐图,从未如此贴近于民生民情。历史上也从未有过两位官家出现在同一幅画上的情景。臣能得官家点拨,做此佳作,首开先河,终生无憾。”
所以说,官家还有新的创意让我画吗?官家的要求虽然奇怪,但画出来之后真好看,意义非凡。
林玄礼有点感动:“你也知道,朕不善绘画,只是发乎于真心,想要看这么一幅画。”
张择端赞美道:“官家的想法超凡脱俗,不在框架之内。”
“分明是你画的好,栩栩如生,反而来夸我。”
……
赵森再三推诿,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在过年期间去相亲的命运。
为了避免他做错事,相亲地点就定在梅园,足够寒冷就能令人冷静,再热血上涌也能被冷风给吹灭下去。
四个小姑娘得到通知,杨贞断然道:“我不去,那不合礼法,倘若传扬出去,贻笑大方。姐姐,你或是实话实说,或是说我身体不适,都随你。”
大宫女无话可说。
另外三人各自穿着宫中新做的冬装往梅园而去。一想到要和太子聊天,都觉得很害羞。此前只是点头之交,说话不到十句,都令人羞的满面通红,现在却要去赏花作诗。
仨人都没有什么强烈的进取心,私下有些畅想,想的不多,都是些羞涩腼腆难以启齿的话题,譬如做了太子妃之后举案齐眉,像官家和娘娘那样拉手手。
吕妙善试图没话找话:“红玉,你前些天跟我说,在南方少有大雪,你们那儿的树冬天还绿着么?”
梁红玉倒是不怎么紧张,她觉得自己年纪小,太子现在虽然不急着成婚,也不会拖延太久,轻轻松松的说了一会南方的景致:“雪下到地上就化成水啦,树和树不一样,大多青青依旧,也有些掉光的。经冬不落叶的大树,到了春天仍发新芽,新旧的树叶混合在一起,像绣线的颜色一样。北方的风光呢?”
吕妙善低声道:“天色更阴,一冬天也难见日头,总是北风呼啸,断枝落叶堆积的很厚,冬天的雪能下一尺多厚,堆子啊落叶上,能把沟壑填平。”
梁红玉怅惘道:“好想去看看。我去过的最北边的地方就是汴梁城!”
马金姐紧张的攥着手帕:“你们俩现在倒鉴赏起南北风光了。听说太子也是文武双全,你们倆不会约他切磋吧?”不知道那种选择会有什么后果,被官家选中或是被太子选中,她只是想到自己是唯一一个不会舞剑的人,紧张。
吕妙善沉吟了一会:“我会舞剑。”
梁红玉得意道:“我打得过我哥哥!我能把他扔到三步之外!”
吕妙善叹了口气:“我以前也能和哥哥练几招。”
梁红玉想起她家的情况,默默挽住她的手。
马金姐说:“你们俩若和小郎君动起手来,弄什么以武会友,我也只好在旁边筹措文章,说打架不好。”
二人听了不禁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没写完,困死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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