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五年。
太子的大婚不算特别奢华,排场和所赏赐的宝物也不是特别丰厚,同样是在帝后眼前养了一年多的太子妃,但从礼部透露出来的消息和官家批准的预算来看,没有仁宗时那种‘天子娶妇、皇后嫁女’的盛大场面,吕妙善的父兄所得的官职是四品、五品散官。
太子的神色也微微有些奇怪。
老师们想得太多,担心这是官家对日渐强壮的侄子有什么隔阂,不复往日恩宠,又担心太子会在这人生最重大的场面上对官家产生什么不满。
轮番规劝:首先强调节俭节用的好处,否定铺张浪费等行为。
再举例说明历史上,那些感情好的帝王在娶老婆时没多大排场。
最后再动情的表示虽然官家没给您大手笔花钱,但他对自己也吝啬,宫殿修的扣扣搜搜,园林也不扩建,就连万寿节也没有好好过。
赵森听出他们的言外之意,略有些迟疑,还是说了实话:“叔叔说排场是做给外人看的,不如直接把五十万贯给我。”因结婚而一夜暴富。虽然挺高兴,拥有大笔可以自行支配的财富,但是觉得太市侩了,不好意思说出去。
老师们:“哦。”
“哦这……”
“……挺好的。”
……
太子结婚这种大事,必然要祭告太庙。
林玄礼对此没多少话可说,简简单单写了四页,介绍了一下吕妙善的家庭背景,太子现在的身高相貌。装在信封里。
梁红玉穿了一件绸子仿麒麟纹的褙子,蜡染刚好模仿那种棕底白纹的花纹。来书房借兵书看,瞄了一眼一个字都没有的信封外皮,没忍住好奇心:“爹爹,这信上不写题跋么?”
“这是要在太庙烧给先帝的信。他们新婚去拜太庙时带过去一起烧了。”礼部安排了日子,结婚之后新娘子要去拜祭宗庙,这是周礼。
梁红玉哑然:“原来如此。您和先帝感情甚深。”我是知道的。
林玄礼有点惆怅,把玩着毛笔:“你们这些小孩会在心里和幻想的朋友聊天么?我前些年还在心里和‘六哥’聊天。”
后来他总算崩人设,我精分出来的人终究不像。
梁红玉诚实的说:“我不会,我心里没有国家大事。”
林玄礼微微一笑,靠在椅子里看她:“我和六哥聊得也不全是国家大事。也有很多繁杂琐事,家长里短,国内国外的小事。”
梁红玉:“都国家内外了,还能算是小事?”
“哈哈哈哈。”
次日就是正式婚礼,朱太后居左,下手是刘清箐,官家居中,王皇后居右,下手是太子生母、先帝贵妃。五个人一字排开。
筹备这一年主要就做礼服和凤冠、大婚的凤辇,华美非凡。
仪式端庄肃穆,用的是洪钟大吕的雅乐,观礼的人群个个紫袍绯袍、端庄肃穆。
太子在宫门口等候,朝廷大员作为迎亲使者,往吕府上去迎接太子妃。
礼部尚书苏过来担当礼赞,念了一张又一张中书舍人代笔的美好、吉祥的旨意和祝福。
一对新人缓缓前进,都按照排练好的流程进行。
两只大象驮着宝瓶披着红绸,端庄的站在大庆殿门外,和作为仪仗的白马并列,吸引了不少目光。
吕妙善和身边的丈夫、陛阶之上的尊长都熟悉,心里紧张,表面上端庄而目不斜视。
林玄礼严肃的看着大象发呆。
太后和皇后们感慨个不停。朱太后沾沾眼角的泪:“想不到哀家还能见到他大婚,见到曾孙。”
王繁英笑吟吟的说:“娘娘长命百岁,以后的好事还多着呢。”
刘清菁有些郁闷,只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