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别的皇帝,第一次离开帝镇,必然会立刻全情投入:研究社会制度/探寻古人和试图掌握权力/找美女云集的消费地点。
像林玄礼这样拿金花生兑换了一沓钱,揣着鼓鼓囊囊的钱包,在小吃街里杀了个七进七出,让自己肚子圆滚滚的皇帝,不是很多。“英英,咱以后在这儿摆摊玩,怎么样?虽然有人抄袭我的蛋糕店,但我可以卖章鱼小丸子嘛,你看那个卖烤鱿鱼的章鱼精,他可以提供最新鲜的章鱼。”干点什么,又打发无聊,又方便和官员接头,保母和向娘娘也可以来玩。又可以听到老太太熟悉的唠叨了。
王繁英替他拿着糖葫芦:“章鱼和鱿鱼不是同一个东西啊。”
林玄礼笑嘻嘻的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这个嘛,用鸭肉来冒充别的肉,是很常见的。都有八爪,已经很良心了。”
“你这个黑心商人。”王繁英伸手摸着他的肚子,俩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休息,消化过多的食物:“知道么,有些世界里不分成两个性别。”
林玄礼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分成三个,或者六个么。”abo到底是几个性别来着?反正很香,可以说是单身人士的福音,是人类智慧和创造力的精华。
“啊,不,我说的是那个世界只有一个性别,就像蜗牛一样,雌雄同体,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互相受孕,新婚夫妻有可能会同时怀孕。”王繁英不怀好意的戳他的肚子:“要是去了那种世界,你怕不怕?”
林玄礼沉思了良久:“我的好奇心确实挺强的……那种,那个,具体的有什么不同”
王繁英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只担心你,多情者多艰。你太挂念旧情,对于上辈子的自己,对于年少时依恋亲昵的人,你终生不忘,每当有人过世,你就郁郁寡欢。将来如果到了这样的世界,或是你成了女子,生儿育女,抚养他一世,将来彻底离开自己亲生骨肉之后,你心里又会怎样难过。别人做事时想着,人只活一辈子,不留遗憾,保留记忆的人无论如何都会留有遗憾。我始终还记得我最爱的几个孩子,以及留下的无法挽回的严重损失,懊悔没有终结的哪一天。即使重新回到自己去过的,留有子嗣的世界里,物是人非事事休。大部分时候面对的都是未知的命运,突如其来的危机和侵略,以及艰难的求生。我还好点,如果是你,你的心里会装下太多的人,为你牺牲的,因你而死的,你所愧对的人。当开始遗忘那些事件时,会感到新的痛苦和懊悔。”
林玄礼沉思了一会,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说起自己的前世:“我总共就活过两世,之前是跟你吹牛的。上辈子父母…没离婚当常年天南海北,混得不咋地还见天的吹牛,谁都不搭理我,见了面骂我一顿,也很少给我钱,也不怎么关心我。我呢,和老人长大,特招人喜欢,本性就喜欢练武和烹饪,假期和闲着的时候就打短工。考上大学不喜欢、学不进去就退学,退学之后重新考还能考挺好。后来彻底烦了,踏踏实实上班赚钱,研究我喜欢的历史,打拳,射箭。”
王繁英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他为什么对六哥和保母有些异样浓郁的感情,这两个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父亲’和‘母亲’的角色,他不是脆弱和依赖于故人,而是这两个空缺才得到填补。当这份需求得到满足时,再到新的世界去,埋藏在心里的、永远背负的不只是自责和怨恨,还有得到的爱和充沛的感情。压力和愧疚会积累,那么令人欣欣向荣的爱与快乐也会积累。
二人做了快五十年夫妻,话不用说的太明白,点到即可,各自都已是心领神会。
刚准备啃着糖葫芦去找保母见面,就看到几个熟悉的人从远处走过来。
林玄礼坐在这酒楼二楼,一样就被吸引了注意力:“苏颂?旁边这人是……谢璀??他又找谁讨债呢?可云?哇那帅哥是谁?”
谢璀、苏颂、折可运拉着狄青,正打算进行一个计划——都说是忠臣不侍二主,好马不配双鞍,但现在的情况显然是这幽冥世界的官府,简称地府,地府急于把历代的名臣名将收为己用,以此来消灭不稳定因素,而且君臣之间是否经常见面、生前是否君臣相知,是除了功勋能力之外的与升迁有关的决定性因素。唐太宗一系的亲信至今都未能攀上高位。
谢璀沉着脸:“咱官家还在那未知的世外桃源中隐居,我只怕有什么…不测之事。”昏君被牵着下地狱,受尽唾骂,这不怕为外人知晓,唯独明君都得雪藏一段时间,等亡国之后才能出来露面,像咱世祖皇帝那样的明君,像大宋这么好的朝代,若是朝代永存,难道我就永远见不到官家?那可不行,得设法。
四人进了这冷冷清清的酒楼,就在一楼坐下,叫了些酒菜,又问:“楼上有客人吗?”
店家刚刚收了楼上两位客人的钱,虽然愧对良心,但的确是好多钱:“没有别人。”
折可运道:“这店我包下了,一会还有好朋友来。别的客人都挡回去,你也先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