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安搁在腿上的手指尖一抖,他垂下眼帘,声音听不出情绪,“还没有。”
“在干什么呢?”
“刚刷了几套物理试卷。”
“难吗?”
“还行,一般吧。”
......
两人一问一答说了五分钟无意义的废话,林子安的耐心终于消磨殆尽,他不由地沉下语气问道:“你打电话是想说什么?”
对面的呼吸微微一滞,那语气带上了几分委屈,“没什么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我只是有点想你了,想跟你说说话,想见一见你。”
林子安心里一紧,面上不为所动地说:“我们今天不是刚见过面吗?”
“但是你走的时候很生气。”江念小小声地说,“子安哥,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子安怔了怔,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就是生气了。”江念完全不相信,他可怜兮兮地说,“我知道你生气了,是我惹你不开心,对不起。”
林子安的心一抖,一下子涌上万般种滋味,在心中盘旋了片刻又全部沉了下去,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无奈。
他叹了口气:“好吧,那我接受你的道歉,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江念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见你。”
林子安闻言眉毛一挑,没好气道:“这么晚了见什么面,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
“不要。”江念一点也不听劝,耍赖道,“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你快来给我开门。”
林子安不由地愣了一下,低声咒骂了一句,沉声道:“江念,你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
江念反倒委屈巴巴地说:“我没有,我真的就在你家门口,嘶,今晚的风好大,走道的窗怎么没关上,子安哥我真的好冷啊。”
说着,对面的人打了个喷嚏,声音都有几分发抖。
今天走道确实没有关窗,物业一般每个月都会进行两次例行消毒,今天正好是消毒的日子,一般都会打开窗户散散气。
林子安气得咬了咬后槽牙,又拿电话那头的小无赖没有办法,“你等着。”
江念小声撒娇道:“好呀,子安哥你快点来。”
好在林立杨已经睡了,林子安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打开了大门。
门刚打开先是冷风卷了进来,他只穿了薄薄的睡衣,身子被冻得不由地问问一抖。
紧接着一道高大的人影直接将他抱了个满怀,林子安也不敢挣扎,深怕发出什么大动静把林立杨给吵醒了。
江念倒没有那么多顾忌,他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鼻尖埋在脖颈处轻轻磨蹭着,撩起一层细腻的小疙瘩,他含糊地诉说道:“子安哥,你闻起来好香,是牛奶味儿的。”
“是沐浴露的味道。”林子安推了推他的头没推开,只好无奈地压低声音道,“你小点声,我爸在主卧休息。”
抱着他的身子微微一僵,似乎没有预料到还有其他人在,但江念很快回过神来,也一样压低声音用气音小声说:“好的,我知道了。”
那声音细得跟做贼似的,墨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林子安不知为什么被他逗得轻笑出声,充斥在心里大半天的沉闷拂去了一部分。
江念见他笑了,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盛满笑意,亮晶晶得像闪烁的水晶。
林子安拿出之前的粉色小猪拖鞋让他换上,又想了想让江念拎着自己的鞋进了他的房间,避免明天林立杨早起出门发现陌生的鞋子。
“咔擦”房门被带上的声音,家里的隔音做的不错,再加上和主卧之间还隔着一间书房,林子安终于敢用正常的音量说话。
他斜睨了风尘仆仆的少年一眼,少年往日打理得整齐的发型被风吹得很乱,像树上搭建得很乱的鸟窝。但奈何人实在长得太好,就算是“鸟窝”也是新潮的“鸟窝”。
江念感受到他的视线,伸手掩饰般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乱糟糟的发型终于整齐了一点。
林子安收回视线指着床尾说:“你坐一会,我给你倒杯热水。”
“不用。”江念伸手想抓住他,却被他轻巧地避开,扑了个空。
“坐着。”林子安语气很淡却不容置喙,“刚刚吹了那么久的冷风,不暖一暖身子是不是想明天着凉?”
江念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右手几秒,又收回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奶狗。
但是林子安实在太了解他了,就算是动物,他也只可能是善于伪装的狼。
狡猾、虚伪又不择手段。
两人对视了几秒,江念乖乖地在床尾坐了下来,林子安不再说话打开门走了出去。
很快他又捧着一杯温热的开水回到房间,他将杯子递给江念:“喝点水吧。”
江念也不拒绝,接过杯子乖乖地抿了几口,温热的开水化开了体内的冰冷,被冻得微微发白的脸颊总算恢复了一点血色。
林子安见他喝了大半不动了,问道:“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