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你们两个人的信装在一模一样的信封里面,用着一样的邮票从同一个邮局寄出来,我难免会想到你们的信里面说的“朋友”就是对方。
请原谅他,他并不是恶意的,也并没有告诉我什么东西,他——我没有用他的名字,毕竟其实我知道他大概从事一些危险的行业,不知道他是不是告诉了你他的真名,为了防止他暴露,我就不说他的名字了,这可以算是我们的秘密,别告诉他我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了。
他只告诉了我,他新认识了一个迷茫的朋友,希望能帮你做一些东西。
他的确是个非常贴心的朋友,对吧?
他提到你在尝试着写些什么东西,就像他一样。
这不就是解决的方法吗?
写作,文学,这个随便你们怎么称呼的东西,难道它不就是一切问题的答案吗?
我认为,一切的问题都可以从书里面找到答案——当然,不是那些科学问题,你既然知道我的年龄,我也没什么顾忌的,委实说,那些物理化学着实对我来说有点困难。
人类一切的哲学问题,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样的问题都可以在文学中找到答案。
或许文学不会直观地告诉你你应该怎么做,但文学会让你明白你应该怎么做。
你提到山本春平的书让你感同身受,那你一定是经历了非常困难的一段时光。
(因为你在给我的信里面通篇都在提山本春平,我很不高兴,所以决定直呼他的名字。)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山本春平是怎么振作起来的故事,或许你能够从中获得些许的启发。
现在文学界讨论山本春平的创作背景的时候,都认为,他的第一本书写于痛苦但怀有希望的生活之中,第二本和之后的,则是他被生活重击以后重新站起来的感悟。
所以他们都认为,或许是那时候,是我重病的母亲去世,给了山本春平打击,让他怀疑世界,又是独生女——就是我——的存在,让他逐渐对生活产生希望,重新站起来。
这样一切似乎都理所应当,我母亲重病,但仍然活着,这给他希望,但她的去世让山本春平一度一蹶不振,最终山本春平因为要抚养幼小的女儿而重新找回生活的希望。
看起来真的非常合理,如果我不是那个女儿,我就信了。
真相不能告诉你,不过那时候我才四五岁,完全可以说我不记得了。
总之,山本春平从最开始到最后,追随的都是文学。
他的确经历了非常重大的打击,在文学的方面,就像世界崩塌那样严重的打击,再具体一些就是在电脑上写完一整本书然后发现自己没有保存,比那还要严重的打击。
是文学让他一度一蹶不振——这个理由同样也适用于我,你说我从来都是坚定的,虽然大体没什么问题,但那件事同样给了我巨大的打击。
如果要把山本春平一直追逐的东西物化的话,那么那我们可以称呼那个东西为“芥川”2,那是一个姓芥川的男人的认可。
你提到的《猪圈里的猪》与其他的书不和谐的问题,这是因为这本书比其他的写得早。它们虽然说发表时间没有差太多,期间似乎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实际上这本书写得比其他的早很多,所以它们才会差那么远。
十年前我们想要逃离横滨,所以山本春平拿出了他以前写的书寄给出版社,之后我们才有钱在横滨以外生存下来,所以你在读其它书时其实可以忽略这本书。
总之,关于你的问题,我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只能说,去向文学求索吧。
去读书,如果读完了所有的书也没有办法找到答案的话,就去写作。
文字是相隔甚远的人们之间可以用来交流内心的东西。
就像我和你,你可以向我询问你的困惑,我虽然不能给你解答,但如果你把你的想法写成了书,你的读者和你的交流之中或许就隐藏着你的答案。至少也能给你启发。
鲇喰響】
森鸥外读完了手里的几封信。
这是他趁着喜欢的作家在横滨,就趁机通过邮政系统扣押,悄悄复制下来的作家的通信。
没想到钓到了大鱼。
森鸥外拨打了黑蜥蜴的内线电话:“我刚刚给你们的地址,那两个叛徒在那里。”
对面迅速准备行动。
“林太郎是大傻瓜!”森鸥外身边的金发洋装萝莉得意洋洋地嘲笑森鸥外,“等人赶过去,他们两个人肯定早就已经跑了!”
“还有那个纪德,林太郎肯定没有预料到他会和太宰那家伙变成一伙的吧!明明是林太郎让他们碰上的,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我们还可以从给響老师的信里面获得他们的逃跑路线。”森鸥外被可爱萝莉嘲笑了,但很开心。
“他们迟早会发现的,他们又不傻,过不了几次肯定会停止通信的!”萝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太宰那家伙肯定能发现是林太郎干的,然后他就会告诉织田,织田就会告诉響老师,響老师肯定会生爱丽丝的气!上次送给響老师的裙子響老师都没有收,都是林太郎的错!”
“我就是不想让他们通信。”森鸥外一脸阴谋,“響老师一直不写新书,肯定是被这些人占用了宝贵的时间。”
“没人通信了,我们不就可以早点看到新书了吗?”森鸥外拿起信纸,“还有,这里面提到的【芥川】...值得调查一下,那个叫芥川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