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微凉,吹在这个没有关门的工厂里，带来一丝冰冷和潮湿。
在场的三个人全听见了罗宾的话,即使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非常小,也依旧如此。
小柯克自然也不例外。
他对于这句话是觉得非常奇怪的，毕竟在他说完理查德格雷森的事情之后，罗宾就接上了这么一句,调侃的味道谁都能听出来。
但因为对迪克的熟悉,小柯克也没因为罗宾的这句话就觉得夜翼就是迪克,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怪而已。
出于某种对于大哥的特殊的关心，这只小团子抬起头把视线落在了一边的夜翼身上。
沉默着打量了一会儿这个制服自带立领，颜色搭配堪比歌舞厅蹦迪的男人,小柯克的声音平淡：“你和理查德格雷森是什么关系？”
理查德格雷森和夜翼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问得好。
如果是蝙蝠家的人,大概都会回答,没什么关系，因为这两个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但对于外人而言，这种没什么关系就是真的没什么关系了，毕竟夜翼是夜翼，理查德格雷森是理查德格雷森，没人会把这两个人联想到一起去。
杰森在自己话出口的瞬间就知道要遭。
——他只是下意识的调侃，却完全没想到声音这么小，几乎只有用耳麦通讯的两个人才能听清,结果下面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居然也听见了，还问出了那样的一句话。
完了，迪基鸟的马甲要掉了。
杰森有点焦躁的想着。
他的确是有点挑衅迪克的意思,对于迪克的态度也并没有那么友善，但迪克说到底也是他哥哥，布鲁斯很在乎他，杰森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把迪克给坑了。
考虑到马甲掉了之后会被牵扯出来的一系列的麻烦事儿，杰森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打个补丁：“他们两个……”
“我们两个在谈恋爱。”迪克打断了杰森的话，沉稳的回答：“我和理查德格雷森在谈恋爱。”
杰森：“…………”
杰森一脸空白，整个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之后，下一秒就差点忍不住的猛的一个转头去看迪克。
但他好歹意识到迪克是在自己给自己打补丁，收拾他弄下的烂摊子，所以杰森只能强行把差一点就转过去的脑袋收了回来，努力的面上保持冷静，就好像迪克之前说的话的确是真的一样。
四双眼睛都在盯着下面的小柯克，等着他的回复。
而小柯克信了吗？
他信了。
作为一个不放触手就感情迟钝，察觉不到情感波动的小豆丁，小柯克对迪克的话可以说是没有半点奇怪的就信了。
这其实很好理解，毕竟有着布鲁斯和蝙蝠侠的先例在前，小柯克那是一点都没觉得超级英雄和普通认谈恋爱又有什么问题。
更别提这个男人还是和罗宾在一起的，蝙蝠侠从不说谎，所以罗宾也从不说谎，四舍五入一下，罗宾身边的伙伴应该也不会说谎，况且在这种事情上面说谎也完全没必要。
所以——石锤了，理查德格雷森在和夜翼谈恋爱。
意识到这一点的小柯克略微轻松了一点。
虽然不知道他那个柔弱无能的哥哥到底为什么恋爱的情况会突然的从女孩到男孩，从普通人到城市义警来了一个大飞跃，但这不管对于迪克而言还是对于小柯克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至少有一个义警作为男朋友，迪克是完全不用担心被欺负了。
但还有一个问题……
“你是布鲁德海文人？”
“我是夜翼。”迪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这句话已经能说明许多问题了。
——夜翼，布鲁德海文的城市义警。
虽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小柯克觉得这个穿着蓝色制服的男人的外表根本让人无法联想到“夜翼”，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迪克格雷森在布鲁德海文工作，而夜翼是布鲁德海文的义警。
这很好，这简直太好了。
柔弱的哥哥被一个义警接手，按照夜翼的实力水平，至少在他们谈恋爱的期间，都绝对不会出现迪克被欺负，然后跑回哥谭去找父亲求助的情况了。
这简直不能更完美。
小柯克看着夜翼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和善起来。
……
得益于杰森的强作淡定，迪克的胡说八道不眨眼，小柯克轻易的相信，这件事情很快的就被揭了过去。
小柯克原本就对罗宾和夜翼没有多少警惕心，自然表现出来的态度也相对友好。
但这只是针对小柯克自己来说，毕竟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外貌也是能影响到感官的关键因素，就像是同样一个挽袖子的动作，长得好看的那就是帅气，而长得丑的那很可能就叫猥·琐。
小柯克的情感不丰富，就意味着他的表情不丰富。
所谓的态度友好，在他的身上表现出来的，仅仅就是不主动攻击而已。
如果小柯克用的是他自己的身体，那完全没有问题，这种状态不但不会让人害怕或者是警惕，反而会让人很想上去rua一把，逗一逗。但是对于小柯克现在这具身体，这种不主动攻击的表现，展现出来可情况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他现在的壳子怎么看怎么容易让人联想到joker，身上的气质也完全不像是一个好人，就算是这会儿看起来似乎不那么具备攻击型，但那种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出来的疯狂，依旧让迪克和杰森不由自主的警惕。
于是两只小鸟从厂房的顶上跳下来之后，就开始似有若无的套话。
攻击倒是没有的，毕竟这个人显然熟悉罗宾，而且对罗宾没有什么恶意，并且从他白天操控那些大汉老老实实的去找迪克做笔录的情况来看，也不太像是犯罪分子，即使他的外表和气质实在是让人没法放下戒备。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人对于罗宾和夜翼的话回答的很利索，这对于大概能猜到现场和这个男人有关的迪克来说，直接动手显然没有套话省事。
尤其是现场的这些痕迹怎么看怎么有非科技侧的味道，反倒更加像是魔法。
但最关键的问题却不是这些，而是——“这些人的死和你有关？”
小柯克：“没有。”
虽然说这些人都是被作为祭品死于召唤，但的确和小柯克没关系，毕竟这些祭品的生命力直接适用于召唤阵，是作为开启召唤的材料。
小柯克只是被召唤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即使他不回应呼唤，这些人该死还是会死。
但迪克显然不太相信：“那你之前说清理现场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清理犯罪现场，销毁自己的犯罪记录一样，不得不让人多想。
而对此，小柯克的反应是——“你真的是理查德的男朋友？”
夜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这并不妨碍他面不改色：“是。”
“那你该知道他是警察。”小柯克抬头看着面前的夜翼，觉得自己不能放任这个男人这么下去。
毕竟迪克柔弱又傻气，就连找男朋友也是这么的让人不放心，他和这些义警不一样，只是一个柔弱的警察，就像是小柯克的父亲一样，需要格外的呵护。
而如果不注意到这一点，太过粗心大意，那么后果可能是惨重的。
小柯克拒绝任何可能导致夜翼和迪克之间感情出现裂痕的事情存在，而在此之前，为了他那娇气的大哥能够安安稳稳的在布鲁德海文发展，而不是惊吓过度和男朋友分手回哥谭，小柯克觉得，他需要和夜翼好好谈谈。
虽然他其实这方面的经验也不丰富，但至少夜翼要学会像他这样细心，贴心。
于是就在罗宾和夜翼的视线里，小柯克面无表情的继续开口：“他很娇弱。”
小柯克意有所指：“他会被吓到。”
娇弱的迪克：“…………”
憋笑憋到快要疯掉的杰森：“…………”
“好吧。”迪克决定先忽略过这个话题：“那你知道怎么处理掉这些东西？这看起来很像是一种魔法……你是魔法师？”
“不。”
小柯克平静道：“我是普通人。”
这倒是真话，毕竟小柯克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纯物理输出，九头蛇没有魔法师，得益于超人的基因造成的小柯克强悍的身体素质，他们灌输的全部都是物理战斗的信息。
所以即使现在小柯克的身体似乎有那么一点像是魔法的产物，但他的确是个纯物理输出的普通人而已。
“但你脚下的那些东西很显然不这么觉得。”杰森清了清嗓子，抱着胳膊冷笑：“你撒谎为什么不干脆找一个好点的理由？”
小柯克略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杰森。
得益于他的气质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绿色的没有眼白的瞳孔的加持，这种疑惑被当成了挑衅。
二代罗宾的脾气可不那么好，虽然不至于一点就炸，但小柯克的态度也足够让他觉得不耐烦。
其实按照杰森的说法，管他下面是好是坏，明摆着就有问题的时候，下去捶一顿，打服了，想问什么问什么。
但迪克显然不这么觉得，反倒是一直在对方没有率先动手的情况下保持良好的交流态度。
杰森之前差点把迪克的马甲掀掉，自知理亏，也就默认了迪克的做法，这也是他能忍到现在的原因。
但是看着他们现在态度友好的交流，对面还在接连不断的撒谎，杰森可就忍不了了。
“你怎么不低头看看你脚下那些该死的东西？”
小柯克看了一眼罗宾，眼神下移。
只见在他脚下，那些原本僵硬一动不动似乎是死物的血管一样的东西全部都像是活了一样，开始慢慢的颜色变亮，里面甚至一条一条的开始搏动，而这些，全部都是在小柯克站到那片区域之后才开始发生的改变。
小柯克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什么说服力，毕竟这些东西的确都是他造成的，对他有反应也不奇怪。
但……
“我和这些事无关。”
敏锐如小柯克当然能察觉到自己再这么继续下去，十有□□罗宾要对他动手，而他，是不想要和罗宾打的。
都是自己人，内部消耗完全没必要。
“显然你的话并不那么可信。”杰森瞥了一眼小柯克，语气很不善：“至少从基础情报来说，你不值得相信。”
“你知道我是罗宾，知道这家伙是夜翼……甚至还知道……夜翼和理查德在谈恋爱，而我们到现在甚至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罗宾道：“要我们相信你，你他妈不觉得可笑？”
“骗人至少要走点心。”
小柯克：“…………”
小柯克看着这个和自己平时看到的罗宾完全不一样的大男孩，沉默了。
“我是j。”
沉默半晌，他如此说道。
……
…………
对于面前这个穿着和小丑差不多，也格外让人容易连想到小丑，甚至还自称自己是j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迪克和杰森都很想要弄清楚。
但是奈何小柯克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简单的几句交代完，注意到对面两个人的戒备之后，他就直接闭口不言。
后续就像是什么粉刷工人一样，一点形象也没有的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工具，兢兢业业的擦墙。
地上的那些血管一样的东西随着小柯克的到来缓慢的恢复正常，并且消散在空中，迪克有心想要采集一部分回去检验成果，但是奈何这东西简直就像是什么虚幻的假象，除却小柯克自己以外，别的人谁都碰不到，所以到最后也没成功。
甚至连墙上的那些印记也是如此。
而且它们消失的速度非常快，尤其是地上的那些，迪克刚准备收集的时候，就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