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谢臻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小麻烦。
秋夜微凉,窗外月朗星明,偶有蟋蟀献出几声虫鸣,却也并不恼人,反而添得些意趣。
谢臻坐在书房的桌边,手中是几封外地商客的信件,他向来不喜将本日的事务拖至次日。故而便趁着叶鸽洗漱的空闲,匆匆来到书房打算处理一二。
扣着玫瑰罩的台灯并不怎么亮,暖光映在信纸上,令谢臻不由得稍稍眯了眼睛,才能看得清楚些。
不过很快,他的双眼便被一只微凉的手捂住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皂香。
“怎么没用温水?暑都散得差不多了,以后可不许再贪凉。”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谢臻想要拉下那只手,好好地放在怀中暖一暖,却不料这次小鸽儿却拗得很,非但不肯放手,还坐到他身边,而后将另一只手也捂了上去。
“先生还说我呢,怎么不顾好自己的眼睛。”
谢臻有些无奈地笑笑,伸手将叶鸽抱到腿上,虽说眼睛看不见,但还是低头蹭着他的额头,吻了上去。
“先生……”叶鸽被他吻得声音软软的,却还是坚持说教道:“先生不要不当回事,我瞧着你近来眯眼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怎样还在这样暗的光下看信。”
“是是是,我的小鸽儿教训的是,”谢臻终于把那双手暖在了怀里,睁开眼睛看到了叶鸽含嗔的面容,不禁又笑了下,然后讨好地说道:“是先生不好,总是转头就忘,以后还要劳烦鸽儿多多提点。”
“我可没有那么多空的,”叶鸽说着,伸手搂住了谢臻的脖子,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故意说道:“先生罚过我那么多次,不如以后先生若是再忘了,我也来罚你。”
“哦,那鸽儿跟我说说,你要罚我什么?”谢臻手上微微用力,托着叶鸽细瘦的腰,颇有几分兴致地问道。
“就罚,罚……”叶鸽眨眨眼睛,正斟酌着究竟该怎么讨好处时,谢臻抢先开了口。
“鸽儿别急,我已经替你想到该怎么罚了。”谢臻又挑嘴笑笑,而后慢慢地贴到叶鸽的耳边,低低地留下了只有他二人才听得到的私语。
“这哪里算罚,先生怎么能这样!”叶鸽的脸顿时染上薄红,他刚要继续争辩,却冷不防地被谢臻横抱了起来。
“这样罚分明就很好,不信鸽儿便随我先去试上一试。”
挣扎不过的小鸽儿,终究还是被自家先生便被抱回了卧房中,好好尝了一番“罚”的滋味。
说归说,闹归闹,不过谢臻确实也察觉到自己的眼睛不太好了,此后在叶鸽的监督下,算是上了心。
只不过这眼睛的事,耗起来容易,养起来却难,谢臻琢磨了几日后,打算去配符眼镜来戴戴。
这年岁里,眼镜在沧城中到底是个稀罕物儿,叶鸽远远地看到人戴过,却也好奇地想瞧个仔细。于是便跟着谢臻,一同去了售眼镜的铺面里。
要说这眼镜店,整个沧城也就这么一家,叶鸽刚进去便被那货架上,整齐摆着的眼镜吸引住了。
当下时兴小圆框的金丝架,而那框中镶嵌的镜片,却有好些不同的种类。
店里的掌柜听说是谢三爷来了,忙放下手头的东西,匆匆地赶来亲自迎接:“哟,三爷今日得闲儿呀,可是来配副镜子的?”
谢臻笑笑,与掌柜说着场面话寒暄起来:“可不是,听说您手艺好,来照顾照顾您的买卖。”
“那可当真得好,三爷您尽管挑,有什么需要随便吩咐。”掌柜的一听真是生意上门了,顿时笑得更开了。
他也是赶眼色的人,看到叶鸽兴致勃勃地在瞧架上的那些眼镜,立刻殷勤地介绍起来:“小少爷可有相中的了?”
叶鸽忙摇摇头,往谢臻那里一瞥说道:“我不配的,只给先生配就好。”
掌柜的眼珠子转转,他早就听闻了这两人的事,嘴上说得也好听:“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但凡是小少爷相中的东西,三爷肯定比自己挑的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