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毛巾吗?”洛溪小心地问。
“于是底下的柜子里有。”陆昀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问她:“你自己能回去吗?”
洛溪重新回到浴室,拆了一条新毛巾擦头发,出来后又忙不迭点头:“可以的。不过你能再借我点钱吗?”
“要多少?”陆昀走到客厅,从钱包里拿出一叠纸币递给她:“这些够不够?”
“够了!”
洛溪被他出手大方吓得不轻,这粗略一看得有好几千。
她本来不想借这么多,可一想到如果跟席安烨离婚,她很有可能面临身无分文的境地,到时候吃住可能都成问题。
“谢谢。”她接了过来,“我保证很快会还你的!”
“嗯。”陆昀背起吉他,“可以走了吗?”
“走吧。”
洛溪几乎有些恋恋不舍地在屋子里在环视一周,离开前,她问陆昀:“可以给我一个联系方式吗?我到时候还你钱。”
那时已经出门了,陆昀冷淡地回了句:“没带笔。”
洛溪很认真地对他说:“你告诉我就行,我记性好,肯定能记住。”
然后陆昀就真的告诉了她。
其实洛溪的记性并不好,特别是对数字,一点都不敏感。
一路上她都担心自己会忘记,于是半路上拦住一个小学生,问他借了笔,将那串默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号码写在了手心上。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街上晃荡了很长时间,直到快接近中午,才回到别墅。
这个点席安烨肯定不在家。
别墅里冷冷清清,只有寥寥两个佣人在打扫卫生。
“夫人,您回来了?”佣人见到她很高兴地问好。
“有吃的吗?”她问。
“有的,在厨房。”
“帮我端到餐厅谢谢,我找个东西。”
说完洛溪就在客厅里翻找起来。
佣人见状忙问:“夫人在找什么,需要帮忙吗?”
“不用。”
洛溪最终在电视机下方的柜子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离婚协议书。
佣人一看到就白了脸:“夫人,您这是……”
洛溪没有搭理她,提起笔就在上面签了名。
一式两份,一笔一划,清清楚楚。
曾经拼了命也不愿意做的事情,原来这么容易就能做到。
真不知道她这些年究竟在坚持什么。
她将签好字的两份协议书重新放回抽屉里,然后对佣人说:“等席先生回来,麻烦你告诉他一声,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请他按照约定将钱打进我的账户里。”
这一刻开始,她觉得自己在佣人眼里,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处心积虑的绿茶婊。
为了钱甚至不惜骗婚,不折手段。
“对了,戒指。”洛溪想把戒指摘下来还给席安烨。
既然离婚了就不要再有任何纠葛。
她伸出手,原本一直带着婚戒的无名指空荡荡。
上面有一圈浅浅的白色痕迹,是长久以来不曾取下来的痕迹。
她轻轻用手指擦了擦,痕迹似乎又淡了一些。
说到底,五年婚姻,留下的也不过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痕迹。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又是为什么将戒指取下来的。
“等我找到戒指会快递回来给他。”
洛溪忽略佣人震惊的眼神,回到餐厅,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
然后回到房间收拾行李。
五年,她在这座别墅里住了整整五年。
可这里就像一个冰冷的样板间,真正属于她的东西,屈指可数。
属于席安烨的东西更少。
收拾完东西,给手机充满电,已经是下午4点钟,为了防止撞见席安烨,洛溪早早地提着行李离开了别墅。
佣人站在门口目送她走远,一脸的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等席安烨回来,看到那份离婚协议书会是什么反应。
喜出望外,还是怅然若失?
不管是什么,她都不在乎,现在的她,有种近乎虚脱般的轻松感。
洛溪提着行李住到妈妈医院附近的酒店里,等付完钱开完房,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住这么好的酒店。
可现在后悔想去退房也不现实。
前20年她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这五年她跟一只金丝雀一样被养在笼子里,从来没体会过什么叫做人间疾苦,脑子里也压根没有要省钱的观念。
钱花出去的一瞬间,她才感觉到了真实。
洛溪把东西放好,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得尽快找个工作,不然之后温饱都成问题。
她收拾好东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写在手心里的那串号码存进了手机里。
她想给陆昀打个电话感谢他昨天收留自己,但一想又觉得有点多余,有可能他现在在忙不方便接电话,于是洛溪曲线救国,打开微信输入了那串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