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儿很快跑到了街市上,混在了喧闹的人群中。
因跑得急,不小心碰到了其他人,一路上引来了不少谩骂与抱怨声。
她一边道歉一边绕过人群,同时也问了旁人雇马车在何处,继而径直奔往那儿,跑得头晕眼花,腿酸脚麻,终于到了地方。
将钱交了,人领了马车与车夫来,她一股脑儿就钻了进去。
钻进这小小的封闭空间,尽管远远没有她出宫时候的马车大与奢华,但带给了她源源不断的安心。
如此,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
待马车行驶后,感受到车厢的震动并听到车轱辘与地面接触的滚动声,江洛儿那颗心彻底的落在了该落的位置,发出了契合的响声。
这下应该不会追上来了。
马车绕过西市,继而前往永平坊,过了西市附近就不再那般拥挤嘈杂,加之江洛儿催得紧,车夫连挥马鞭,快速前行。
不过一会儿,便到了永平坊,江洛儿下了马车后,直奔江府。
当江府大门出现在她的视线时,江洛儿开始放慢了脚步,竟一时百感交集。
那一日灵魂交换后,她便一直待在皇宫内出不去,如今算是回到了这里,用的却是别人的身体。
她用尽了浑身解数回来,尽管这个江府对她来说还是颇为陌生,可回归原位才是正解。
她不是宫里尊贵的皇帝,无数人眼中的那个太阳,光耀至极;她只是江府半途回来的二女儿,所有人都会踩上一脚的石头,黯淡无光。
江洛儿抿了抿唇,隐下眼眸深处的低落,深呼了一口气,继而向江府走去,江府大门敞着,两个护卫守在门口,还有一阍者。
她顿了顿脚步,过大门而不入,径直往江府的后门走。
后门仅有一人看守。
这人浓眉圆脸,身形中等,身着简单的便服,在后门处徘徊来去。
江洛儿之前有听说是母亲屋内周嬷嬷的儿子在看守后门,应该就是此人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摸了把怀中的荷包,下定决心上前,拱起手道:“这位兄台。”
周成听到这声,目光落在江洛儿身上,又往周遭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他人,疑惑地指指自己:“叫我吗?”
“是啊,兄台。”江洛儿笑道。
周成好好打量了自己眼前的这男子。
气宇轩昂,穿着颇贵气。
他虽是下人的孩子,可也是家生子,从小到大来江府作客的贵公子见过几个,但还没见过这样让人瞧着就不一般的。
想到这里,周成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献媚道:“这位公子,可有何事啊?”
江洛儿警惕地往四周瞧了几眼,把周成拉到一旁,轻声道:“我时间不多,你帮我找个人出来,是你们府上二姑娘的贴身丫鬟白露。”说着,又打开荷包,从里头拿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他。
周成的眼睛一见到金叶子便移不开了,接过去后咬了咬,咬后,整张脸都止不住的兴奋与欣喜:“这是真的金子!”
江洛儿点头。
但周成开始拧巴了,想收下金叶子又不知该如何:“可这位公子,我还不知道你是谁,随意帮你把府里的人叫出来……”
“我是她老乡,你把她叫出来就是了,其余的我会与她说。”江洛儿道。
听这话,周成放心了,毕竟也有不少次有府中下人的亲人来寻人,这也不少见,于是忙把金叶子揣进怀里道:“那这位公子且等等,我帮你去叫人。”
周成一溜烟的跑进去。
江洛儿在后门等着,过了一会儿,就听见熟悉的女声:“我的老乡?我的老乡离京城远着呢,怎么会有人过来?”
“姑奶奶,就出去看一眼,那公子就说是你老乡,指名要见你。”
白露听这话,满腹狐疑,出了后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男子,她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拉住周成:“你确定?”
这男子穿着气质如此,她怎么会认识!
“白露!”江洛儿叫了她。
周成道:“你瞧吧,姑奶奶,真是找你的。”
白露犹豫着上前,欠了欠身:“见过公子,请问公子找我有何事?”
江洛儿的目光投向周成,周成讪笑,知趣得进了后门。
待周成走后,江洛儿便连忙道:“白露,你家姑娘最近怎么样?”
白露不知为何会有一陌生男子找上她们姑娘,还颇熟悉的样子,想着最近姑娘的异常,她一脸警惕:“你是谁,问我们家姑娘作甚么?还有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白露,我没时间与你解释这么多……但我保证我不会骗你,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帕子递给她,”江洛儿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帕上一角绣着一精致的金龙,“他看到这个就会明白了,他会出来见我的。”
“这位公子,我不知你是谁,这私相授受的事,摊在我们姑娘身上,我们姑娘还有活路可以走吗?”
白露不接。
但看眼前这男子面容愈来愈焦急,不知怎的,莫名升起了几分熟悉亲近之意,放软了语气又道:“公子,不是我说话难听,不瞒你说,我家姑娘最近身子不好,也被禁足了,连房门都出不去又何谈出府门。”
江洛儿愣住了:“被禁足了?怎么会被禁足?”
她自个儿说完这句话,似乎一下子能明白为何了,一定是楚安睦说了什么话,在别人耳里肯定是大逆不道,为了避免惹祸上身,江府人把他给禁足了!
白露叹了口气:“这事我说不得,公子还请离开吧,也不要向外提及此事了,至于这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