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公用拂尘敲了冯宝的脑袋一下:“就你嘴甜——”
“嘭!”轿厢被人踹了脚,继而是楚安睦的不耐声:“废话真多,还不走?”
吕言连忙道:“走了走了。”
拂尘一甩:“起轿,回宫!”
轿起,吕言与冯宝等人都随在轿旁,走了一会儿,冯宝用手挡在脸旁,压低声音好奇问吕言:“师父,这轿中的江二姑娘到底是何人啊,怎的陛下叫她深夜入宫,连摄政王都未阻拦?”
“莫要多问,只记得一项,这位主子万万不能得罪,指不定要撼动承恩宫那位了。”
承恩宫那位?那不是崔贵妃吗?
冯宝捂着嘴,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
宫轿很快到了皇宫,进了宫门,一路往春华宫,至春华宫后,吕言掀帘打算请楚安睦下来,还未提醒春华宫大,一定跟着他走,不然会走丢了,楚安睦就径直跳下轿子,轻车熟路地往主殿走去。
吕言忙跟上,同时疑惑至极:这江二姑娘以前从未进过宫,怎么感觉进宫像回家似的?
楚安睦离主殿门口越近,脚步越来越放慢了。
这里面除了江洛儿,肯定还有三哥萧长颂,想来是今晚江洛儿被揭穿了一切,三哥派人接他回宫了,可一想到要与三哥见面,他就一阵紧张。
他与江洛儿换了身子这事并不受他们控制,但换了身子之后他不想办法回归原位,甚至都未往萧府递消息,那在三哥眼里定是他的错了。
肯定要被责罚了。
楚安睦叹了口气,推开大门。
殿中灯火通明,唯有二人,楚安睦走进大殿,乖巧地叫了一声:“三哥。”
萧长颂抬眸,虽是俏生生的女子声,但听到这一声称呼,他就知江洛儿所说的无半句假话,如此荒谬的事确实也发生了。
“滚过来。”萧长颂冷声道。
楚安睦又是乖巧地过来。
若是楚安睦还是皇帝,萧长颂的那一脚恐怕已经踹过去了,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女子,还是江洛儿的身子,萧长颂皱眉:“坐到对面去。”
楚安睦听话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旁边是江洛儿。
江洛儿偷偷打量着楚安睦,或者是自己的身子,这种情况下看自己,还真是新奇的体验……
江洛儿问楚安睦:“昨日我逃了之后,你没被罚吧?”
“罚?他们哪有那胆子!”楚安睦显然对江洛儿也很感兴趣,昨日的事对他来说更是件趣事,他兴奋道,“昨日你逃了之后,你那母亲就来屋里斥责我,我直接用杯子砸了她两个婆子,她气得直发抖,又说不过我,便走了。”
“……”
楚安睦问:“那江二姑娘,当皇帝的感觉如何啊?”
当皇帝的感觉……
江洛儿回想着这五日的辛酸与心惊胆战,还有今日那即将要走进鬼门关的感觉,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方才不想还好,如今一想,所有的情绪都冒了出来,特别是回想到今日在云古塔时,终于忍不住了。
她喉咙间的酸涩涌上来,眼眶泛红,这个劲头一起来,所有的伤心苦楚委屈都爆发了,她开始哭起来,不是那种低声压抑的哭,而是那种嚎啕大哭,眼泪飚出来都滋到了楚安睦。
楚安睦愣住了,下意识看向萧长颂。
这是怎么了?他不过就是问了声当皇帝的感觉如何,怎么就哭起来了?不过用他的身子这样哭得震天响,楚安睦不由觉得搞笑。
萧长颂没有感觉到一丝搞笑。
说起来,这五日以来确实是为难她了。
江洛儿一直哭,楚安睦本还想让她别哭了,可看到萧长颂不善的眼神后,他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就等着江洛儿哭完。
江洛儿哭得眼睛红肿,嗓子开始沙哑,将心中的委屈与伤心差不多哭得一干二净之后才缓过来,因为哭得狠哭得急了,停下后就开始抽噎。
这时,萧长颂起身走到江洛儿面前,慢慢半蹲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递给她,温和道:“舒畅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