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儿回宫后闷闷的,吕言瞧出她心情似乎不大好,未多问,让人服侍着睡下了。
次日,江洛儿为了避免京兆府那里出什么岔子,早朝之前就下了一道旨,让人送去京兆府,旨意大概是让京兆尹对此事上心,尽早将案子办好。本以为有了旨意,事情应当会稳妥些,但江洛儿没想到过了几日,关于此事一点消息都未传出,京兆府那儿甚至无一点动静。
她派去的人回回来禀告都说那京兆尹方复诚惶诚恐,刚一照面就立马说案子快好了,在办了,但京兆府事情还多,还请圣上等等。
先几日江洛儿还等着,可等了几日都没有答复,江洛儿意识到,她被这方复给耍了。
什么快好了,什么京兆府事多,不过都是敷衍她的托词,他们就是要拖着这个案子不给处理,再这样下去何昌硕的事能解决都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要是等到殿试开始,那不是更棘手了?
江洛儿立刻派人去喊方复过来。
今年的天气比往年炎热不少,眼下刚过立夏就已有些闷热,这天气,外加江洛儿催得急,方复是跑着来御书房的,跑到江洛儿跟前,官服被汗水浸湿了半身,整个人汗涔涔的,用袖子抹着额头上的汗,跪着给江洛儿请安。
换做平常,江洛儿指不定会觉得这人可怜,扶他起来,可现在只觉得他虚伪至极。
“方大人原来还听皇命,朕以为方大人今日是不会踏入这御书房了。”江洛儿翻看着折子,慢悠悠道。
方复一听这话,伏地赶紧道:“圣上、圣上,臣怎么敢不听皇命,臣听传唤后就立马过来了,没有一丝一毫的耽搁。”
江洛儿合上折子:“话说的好听,事办的难堪,你是让你自个儿难堪,还是让朕难堪啊?”
方复被传唤之前就意识到圣上召他是为了宋慎与崔云山的案子,可、可这案子他实在是做不了主。
前几日圣上的旨意下来后,没过多久崔左相与礼部的人就过来了,表面上是来京兆府随便坐坐,实则的用意他都明白,说起来他如今能坐到京兆尹这位置,还得多谢郑炳的提拔,外加他的长子还在礼部,在郑炳的手底下讨生活,这些年下来,他们方家且都仰赖着郑家,他若听了旨意接着往下查,全家都得受牵连,若是不听,唯他一人担下这责任。
方复低着头:“臣不敢。”
“左一句不敢,右一句不敢,那你方复敢做什么,敢抗旨,敢违命,敢戏弄朕。”
“圣上、圣上!臣并不是有意——”
“既不是有意,那现在就回去,将案子办好了来,明日朕要看到宋慎与崔云山的口供。”
方复不敢应话,身上的汗比方才跑过来时还多了。
江洛儿没听到方复的回应,微皱眉,刚想说什么,这时吕言进来道:“圣上,萧大人来了。”
萧长颂进了御书房,一眼就见到了跪在地上的方复:“方大人也在。”
方复神色紧张,哎了声:“见过萧大人。”
萧长颂又多看了他一眼,道:“京兆府事多,方大人还在御书房做什么?”
方复一愣,立刻明白了萧长颂的意思,继而连忙道:“臣告退。”说刚说完,就像屁股着了火一样出了御书房。
“哎——”江洛儿都没来得及喊住他,一起身,人影都不见一个,回想前几日方复的敷衍,今日就算召见了,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就算脾气再好,也难免一肚子的火。
可这人是三哥放走的,她也不好去责问三哥,只好将气压下,郁闷地坐下来,什么话都不说。
萧长颂哪不了解江洛儿的心思,走到她身边,微弯下腰:“生气了?”
江洛儿侧过身子,趴在案桌上,闷闷道:“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看都不看我?”萧长颂问。
江洛儿直起身子,抬头看了眼萧长颂,又趴了下去,声音更沉闷:“我前几日就下了旨令方复审案,他不听。”
“我知道。”
“回回与我说快了,但实际根本不当回事,框我骗我戏弄我。”
“我也知道。”
江洛儿一下子看向萧长颂,张了张嘴巴,继续嘟囔道:“我今日喊他过来,郑重地与他说了,他还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萧长颂长长嗯了声,道:“大概也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