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华和叶舒然这般说,又接着劝了几句,江洛儿还是推脱了,但心里起着几分疑惑,瑶华身处后宫,对朝廷的那些不太懂,外加她还小,未考虑那般周到,劝她去洗尘宴倒是符合她的作风。
只是叶舒然,她一看便是行事作风极其稳当之人,就方才说的话而言,也是个靠谱之人,怎么还一直劝她去洗尘宴?
叶舒然难道不知她若以一个小小伴读的身份去不符合她身份的洗尘宴,回头被有心人利用,会是多大的事吗?
江洛儿未再多说什么,再坐了些时候,叶舒然想去见见徐贵妃,完后再一道前去洗尘宴,楚瑶华自然得陪着她,晚上洗尘宴江洛儿不去,便先回去了。
江洛儿回去后,先将这几日陪同楚瑶华上课时先生讲的内容重新整理了一遍,再写了几张帖,因写帖写晚了,晚饭也便吃得晚了些,正在吃时,有一从未见过的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过来。
“江姑娘,咱们公主吃酒吃得有些醉了,怎么劝都不肯走,就坐在那儿说要等姑娘接她才肯走。”
江洛儿一下起身,忙问道:“怎么就喝醉了?走吧,我与你一道去。”说着,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姑娘,姑娘,披条外衣!”玉枝追在后头,给江洛儿披上,“这几日奴婢听姑娘夜里总咳嗽,之前奴婢想让太医来瞧瞧,姑娘不肯,但奴婢觉着必是染上风寒了,既然病着,姑娘可得当心身子,不要再加重了。”
江洛儿没想到玉枝会这般细心,这几日确实身子不适,但不想让楚瑶华担心,也恐小题大做也便不就医了,想着过几日便会好了,平日里咳嗽都是忍着的,但夜里不太顾及,玉枝想来是事事都放在心上,念及此,江洛儿语气都放软了:“多谢你照顾我了,许多事没你提醒,我自己都是不记得的。”
“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玉枝给江洛儿系着外衣的衣领带子,笑道。
待系好后,江洛儿随那小宫女前往洗尘宴的殿宇。
此时天已黑,小宫女在前头提着灯笼,她且跟在后头,二人的脚步都有些急,但走了一会儿,那小宫女跺着脚苦恼道:“江姑娘,奴婢想如厕了。”
江洛儿叹了口气:“那你先去,我知道那殿宇在何处,待会儿你好了,快些跟上来。”
那小宫女连忙欣喜道谢,接着便将宫灯留给江洛儿,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江洛儿一人走着。
宫中殿宇极多,道路更不少,繁却不杂,每一条道上都会有值班的宫中侍卫巡逻,除了一些花苑竹林或是那些个亭台楼阁,侍卫去得较少外,其余的地都是守卫森严的。
而公主寝殿离那洗尘宴的殿宇中途,那些个戒备不森严的地儿是有几处的。
江洛儿走了一段路,过了一处殿宇后,周遭的环境已是极静了,再走了几步,在这极静的环境里,听得一声:“长颂哥哥。”
声音极其熟悉,且还是那般温柔,这声音江洛儿是没有忘的,还有她唤的人。
江洛儿脚步一顿,垂下眼眸看着宫灯内的烛火,沉默了许久,将火光灭了。
再,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走近那发出声音的地儿。
那地儿是在一小花苑内,江洛儿走近后,身子略显过拱形门,恰是能看清眼前一切。
女子自然是今日见过的叶舒然,尽管天黑,但今日的月光甚亮,且还是能隐约看清叶舒然的身形。
而她身旁的男子,身材高大,气质斐然。
江洛儿定定地看着他。
这不是萧长颂又是谁呢?
他与叶舒然二人在此处,仅是他们二人,再无其他人,且二人离得极近,这般关系,又岂是一般的关系。
江洛儿觉得自己就像个变态,就算这幅场景,看的第一眼,她的血液就开始冷了,心口处阵阵抽搐,抽搐得她呼吸都快接不上。
但她的眼神依旧没有离开。
她甚至觉得自己恶心,他们二人,或许要即将定亲了,而她这样偷窥他们二人,又是图什么呢,她应该马上走,可她的脚似乎就定在那儿了。
眼前的二人似乎沉默了,没再说过话。
但过了一会儿,江洛儿又听到叶舒然叫的一声长颂哥哥,再抬眸,只看着她依偎到了萧长颂怀里。
江洛儿愣在原地,整个人在那刹那间像是失了全部的精神气,不再逗留,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