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是鸡丝白米粥,不知是怎么熬的,还未舀开,香味便充斥了整间屋子。
江洛儿盛好后,边吹边端向萧长颂。
“这火炉还烧着,粥很烫,”江洛儿轻轻吹了好几口,将勺子递至萧长颂嘴边时,还是满眼的担忧,“三哥,你先尝一点点,若还烫的话,我再吹吹。”
萧长颂张口触碰到那勺子,眉头一下微皱。
江洛儿忙将勺子缩回:“很烫吗?”她焦急,怕把萧长颂又弄受伤了,焦急得甚至都未注意,尝了一下,睁着疑惑的眼睛道:“不烫啊。”
“是不烫。”萧长颂道。
“那你方才……”江洛儿明明是看到他皱眉了,才将勺子缩回的。
萧长颂没有回江洛儿的这话,而是温和道:“我饿了。”
听到这话,江洛儿也不管前面什么事,忙着又将勺子递到萧长颂嘴边,萧长颂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勺子中的粥喝下。
江洛儿还未意识到什么,而喂到了第二勺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方才那勺子……方才那勺子,她好像用过了,但三哥就直接喝下去了。
想到这一层,江洛儿耳根子红了一片,连喂粥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萧长颂问。
江洛儿忙道:“无事无事。”这事还是不说了,免得两个人都尴尬。
她轻吐了一口气,平复心境继续喂萧长颂喝粥,可尽管手头在无意识地喂粥,脑子里还是想着方才那事,还想起了方才三哥看他的那一眼。
他是知道这勺子她是尝过的,可他方才竟也什么都未说就那般喝了下去……
她心底莫名升起几分微微的甜蜜与欣喜。
就这样喂完粥,江洛儿陪萧长颂说了一会儿的话,继而是让萧长颂一个人安静的休息,到了次日,萧长颂要换药了。
江洛儿与萧长颂再亲近,也没有亲近到换药这一地步。
所以换药一事,还是萧长颂身边的贴身小厮负责的。
江洛儿在换药之前被杨氏叫去说了会儿话,回到主院时,发现几名大夫都走了,还以为已经换好了药,便没有注意地进了里屋。
而刚一踏进里屋,她的脚步仿佛钉在了原地,愣住了。
萧长颂确实换好了药,但他的衣裳还未穿好,男人背部朝上,精瘦有力的肌肉清晰可见,发现人来了,他目光立刻投过来,发现是江洛儿后,给旁侧的小厮都使了个眼神。
小厮连忙退下。
江洛儿反应过来,脸上已经红得要滴出血来,一时之间都不知做些什么,脚步来回转着,最后决定转身走出里屋,却被萧长颂叫住了:“洛儿。”
江洛儿停住脚步,哭丧着脸道:“三哥叫我何事?”
“你先进来再说。”
“可、可你未穿衣。”
萧长颂哭笑不得:“孙大夫说是要覆上一会儿再穿衣,再说这人都出去了,谁帮我穿衣。”
江洛儿想想也是,挪着小步进里屋,再到萧长颂床畔,而这时,她却是顾不上羞涩了,全然被他背后的伤痕吸引去了。
这长短不一,新旧不一的伤痕,有些也如同这箭上一般,好似致命伤。
这背部,她在他之前拔箭之时,见过一次,如今再见,还是满心震撼,还有翻滚的心疼与难过。
萧长颂看她过来,就这么沉默着,一下便能猜到她在想什么,暗道失策。
一下忍着疼翻身,将衣物披在身上,那破烂不堪的背部被遮上,但也因用了力,伤口还是渗了血。
“三哥!”江洛儿叫了一声。
萧长颂笑道:“无事。如若让你看着我的背哭了,那真是我的罪过了。”本来还未想到,瞧她方才那般,他只觉得心疼。
江洛儿咬着唇:“就算你遮了,那伤还是在的呀。”她语气顿了顿,继而低声问:“三哥,你身子怎么有那么多伤?”
“当年与先帝出征,战场上刀剑无眼,上过战场的人,身上又怎么可能不带伤,都是陈年往事。”萧长颂风轻云淡道。
江洛儿只知道,三哥现下说得这么轻松,当时肯定也是凶险时刻,就如昨日拔箭之时,回想昨日,她还是阵阵心悸。
她认真看着萧长颂道:“那三哥好好养伤,洛儿定会好好照顾你的,不仅是要将这箭伤养好,以前的旧伤也得补好,你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