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大了些,喜欢上了骑马,先帝那会儿时常带我去马场,第一次去时,任由我挑一匹马,我那时选了最合我眼缘的一匹马,非最优等,也非最劣等,而是最合我眼缘。”
“年少与少年时期,喜欢的事真多啊。”
“糖人、马驹,再到后来的美酒、好茶、各种器物,每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因着寻到了喜爱之物而兴奋激动,到后来,再寻到了心爱之物,那份欣喜之情却不如之前,以至于多年后,就算寻到了以往会觉得更好的,也是平静,再无当时那份心情,我以前产生过疑惑,是我年纪大了,还是一直以来要求的克己慎独,以至于消抹了那份心境。”
萧长颂淡淡说着,语气平缓温和。
“后来我发现,我确实年纪大了,年少时的冲击对我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麻木了,但那份心境却还是在的。就比如,我面对你的时候。”
最后一句话,萧长颂的语速越来越慢,一个字一个字包裹着江洛儿的心。
“我面对你的时候,我追随你身影的时候,我找寻关于你的一切时,只要是与你有关,我都控制不住自己,我喜欢你,比小时看到的那糖人,马场的那匹马驹,之后的一切我心爱之物,都要喜欢。”
“这些话,本来你早应知道的,可那日你喝醉了,后来也怪我,未及时与你说开。至于你说的配不配得上,我自认为我走到今日,要的也不过是一个选择在手,而不是受人摆布,若连这点还做不了主,今日我之地位、权势,乃至整个萧府的存在,又有何意义。在这个女做不得什么主的世道里,我却连你所谓的‘相配’都解决不了,都无法替你阻挡其带来的风雨。”
“那我与废人有什么区别?我要这权势又有何用?作为你之后的夫君,我做不到那些,这是我万万不能容忍自己的。”
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凛冽,之后看着江洛儿时,稍稍温和一些:“其余的,你说江府、亲族,仇敌等等,是我要与你一起面对的,但你要信我,你也应该要信我,而不是一味的躲避。你还记得皇宫的日子吗?”
他看向窗杦外,叹了口气道。
“你入宫第一天,我就已经教你了,不把你放在眼里的下人,鞭上个十几鞭,下次就只会爬着向你请安,连看都不敢看你。
朝堂上的滑头,欺你骗你诓你,夺了他的官帽,烧了他的官服,拿捏着全家老小的命,他会毕恭毕敬。
我教你沉着冷静,教你弃去犹豫踌躇,抛了那些优柔寡断与懦弱,我什么都教你了。”
最后他的眼神落在江洛儿身上,那是无尽的认真与耐心:“但我从未教过你逃避。”
“我也未教过你退缩,甚至缩回你划定的安全范围内。我以前不知道,我也未想到过这一点,是我疏忽了,但从今日起,你且放心。”
萧长颂说完,伸手在江洛儿的发上揉了揉,笑意温和至极。
江洛儿只怔怔看着他,这是三哥第一次与她说了那么多的话,而这些话的所有都指向一个含义,就是他喜欢她。
她的心仿佛就要跳出嗓眼了。
而眼睛酸涩无比,声音也有些哽咽:“那、那我们如今,到底算什么关系呢?是兄妹关系吗?”
萧长颂认真看着她,哑着声道:“你想要什么关系?”
这话落地,之后沉默了片刻,萧长颂看到眼前的女子红着脸倾身,将唇覆在了自己的唇上,他天旋地转,还闻到了浅浅芬芳。
最后,只听得轻声:“三哥,这种关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