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四月的风如期而至这将夏未夏,春末夏初的天气果然喜人。
被那么多诗人,那么多浪漫人士所追捧不是没有理由的。恰到好处的温度怡人的风光,不温不火不浓不淡一切都恰到好处。
林淼站在门前,看着山下大片大片的绿色或浓或淡,间或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一片生机盎然,觉得心情格外舒畅。
他们的那个项目进展不错,清洗工作已经开始收尾,接下来的环节虽然很费神,但是相对没有那么累了。
难得的星期天不用去学校,他决定去看看罗老。
沈之言把他送去以后,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说是有事,告诉林淼晚上来接他。
林淼摆摆手让他放心去吧,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不用大人监管的。不要总是把他当成小孩子。
一进门,林淼就被院子里的气味熏到了,差点吐出来。捂着鼻子走进院子,就看到老头一个人在院子里蹲着,面前放着一个大盆,不知道在洗啥。越是往里走,那味儿越让人难以忍受。
林淼憋气憋的脸都红了,离老头两米远就开始喊:“师傅你这院子里什么味儿啊?也太毒了吧!”
老头回头看到是他,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乐呵呵的站起来走到他身旁,带来一股浓重的味道,林淼忍不住又往后退了退。
老头更乐了摘下口罩,故意往他身前凑了凑调侃道:“咋的,嫌弃我呀。”
林淼看着他站在臭气熏天的院子里眉都不带皱一下的,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老头给他拿了几个一次性口罩让他戴上,林淼一口气带了三层才感觉呼吸顺畅了点。
指着院子里,一盆盆一缸缸看不出形状的臭味来源问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您又换了新工作?……这工作也太埋汰人了吧,就您一人儿肯干吧?……这的亏您住村边,要不然这三里五里的都得被您熏的寸草不生吧!”
老头乐呵呵的听他抱怨了一堆也不恼,伸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这也是你以后要做的,现在搁这儿埋汰我?”
林淼捂着额头,惊的目瞪口呆:“我也要做?……我现在后悔来的及吗?”
老头拍拍他的肩,笑的一脸狡诈:“没有后路可退了小伙子。”
林淼感觉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沈医生会不会嫌弃他。
老头儿跟他介绍了一下他面前的东西,原来这些看不出形状,奇臭无比的东西是用来制胶的,各种动物的皮。
林淼又想吐了,怪不得这么臭。
传统制胶是一件复杂繁琐的工艺,这就类似阿胶的制法。先要将各种动物的皮浸泡起来,然后还要九蒸九煮,去除杂质,然后一遍一遍熬制,特别的麻烦。
耗时久,劳神又费力,这也是这种工艺失传的重要原因。
但是越复杂越麻烦的东西,往往品质越好,是现代的化学合成剂所不能比的。
林淼有些生无可恋,但也只能任劳任怨跟着他一步一步学。
中午,被熏了一个上午的林淼也实在吃不下饭,老头倒吃的欢快,嘴也不闲着:“哎,你怎么不吃呀?快吃快吃,吃完好接着干活。”
林淼蔫儿蔫儿的摇头。
老头儿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他娇气,还说什么闻的少,闻的多了自然就吃的下饭了。
林淼有些惊恐,看看院子里的东西,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又看看老头儿一点不被影响的样子,实在佩服。觉得自己再过多久都做不到,像老头儿这种一切皆为虚无的忘我境界。
下午本来还要接着继续的,可是做到一半,老头儿突然接到儿子电话,说让他去接孙女,老头儿就提前放林淼回家了,自己屁颠屁颠的去接孙女。
林淼庆幸的同时,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人家孩子来了,受得了你这地儿才怪。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第一步,根本就不用学,就是一体力活。他来了反倒省了老头儿的事儿,他这是误打误撞,送上门来给老头当劳力来了。他暗暗下定决心,这段时间打死都不来了,让老头儿一人儿干吧。
走出去好一段路,林淼才敢摘下口罩,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忍不住感叹活着真好啊!
他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忍不住“咦……”了一声嫌弃的赶紧放下了,想着要赶紧回去洗澡了。
他也不等沈之言来接他了,跟沈之言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打车回去了?
他很走运,出了村口就拦了一辆车,这在平时简直罕见。
司机摇下车窗就开始皱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又问了些属于执法人员才该涉及的问题,才同意他上车。